人际关系给我们带来的苦恼
我们认为,我们的一切困惑,我们所有的烦恼,我们焦虑的绝大部分难题都来自于人和人的相互关系。包括上下级关系、同事关系、团体和个人的关系、亲友关系、邻居关系等等。当然,我们并不畏惧或者敌视这多层次、多内容的人际关系,我们并不相信萨特的“他人就是地狱”的残酷命题。但是我们又必须痛苦地承认,我们只要和人发生关系,就会从内心产生种种矛盾和烦恼。对矛盾的焦虑,对矛盾的无所适从使我们感到痛苦,同时也激发我们向上。这就是困惑的辩证法,毕竟没有困惑、就没有前进,没有怀疑就没有更高层次的肯定。
我们中每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否认自己生活在一个集体、一个社会中。“孤独的踌躇者”那只是思想范畴内的一个名词。当我们还处在童蒙时代,就被灌输了一个社会、一个团体特定的伦理和行为规范。就因为这一原因,一些心理学家才高度重视儿童心理状况及其发展趋势。
当孩子学会有礼貌地对待客人,当孩子学会友好地对待小伙伴时……孩子总会得到父母和他人的奖赏;当孩子做了一件坏事,则毫无疑问会受到责罚。久而久之,一个社会的自我出现了。
自我的社会化,自我被社会同化为其中一名合格的成员,他按照社会上一般的伦理规范和生活原则来实现自己的自我价值。这是受到社会一般原则的赞许的。但是,我们要考虑的是,生活在一个集体和社会中,并不意味着你和他人仅仅是相安无事或者友好终生地生活着,并不意味着所有团体成员都能按照团体规范来规范行为。难以避免的利害冲突和其他原因影响着相互间的关系,产生一系列的矛盾并形成冲突,给人带来很多的烦恼。
我们知道,社会允许男人更多地追求事业的成功和自立的生活以及独立的人格,要求男人表现出充分的创造力;可是另一方面,社会又要求男人和女人一样,遵守社会共同的伦理和行为准则,并把他们自我意识的实现置于社会的大系统之中,从而使自我意识和社会化结合起来,以求创造一个符合社会共同准则又具有个体特征的合格男子汉,但这样一种结合是比较困难的。原因就在于个体自我价值的实现难以避免会和社会准则发生碰撞,会和其他人的利益发生冲突,从而引起并激发矛盾;同时很多男人有一种本能反从众心理,如果过多地要求他们去适应不符合他们内心要求的行为,就会引起矛盾的冲突。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有时就会碰到这样一类事情:
社会要求我(一个青年工人)尽可能地发挥自身价值,努力工作,进行技术革新。
可是我的努力却没有得到上级的支持和同志们的理解。他们认为我——一个高中毕业的青年工人能有多大能耐,还想搞革新?甚至有人认为我是“好出风头”。我很不理解这是为什么,难道随大流就是好同志吗? 如果我们身处社会变革的潮流中,处在新旧势力的交替中,这样一种矛盾冲突就会更加明显地表现出来,尤其是处在变革浪潮之尖的人由于他的思想、行为、风格肯定会超越其他人的水平,更容易和别人发生矛盾。善意的人表示不理解,恶意的人进行漫骂攻击,有时旧的社会准则也会制约他以至于反对他。可以说,这样的人有时真有“四面楚歌”的感觉。面对着这样一种环境,谁又能不引发出颇多的感慨和悲哀。这真可谓欲罢不甘,不罢不行,矛盾重重,焦虑万分。
另外,一个社会为了维持正常的运转,必须有人起着统筹、规划和指导的作用。这样,一个社会就有自己的领袖人物,一个集团、一个组织内部就有上下级关系。
上下级关系经常会被人理解为纯粹的领导和服从的关系。在这样一种关系原则下,就出现了心理学中经常提到的服从行为。所谓服从,就是个体按照社会要求、团体规范或别人的意志而作出的行为,这种服从行为是受外界影响而且是被迫发生的。外来的影响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在一定的有组织的团体规范影响下的服从;一种是对权威的服从。对权威的服从又可分为两种情况,其一是钦佩权威而服从,其二是害伯权威而服从。作为男人,他们也衷心爱戴自己的领袖并服从权威的正确领导,但是一旦权威的要求和自己的行为准则、和自己的价值标准发生矛盾;一旦个人因为害怕或爱戴权威而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服从了权威的命令,那精神上就会感到惶恐不安,内心矛盾重重,痛恨自己的软弱。
有这么一个年青人,他是某商店的营业员。他坚信“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这句古训,为此兢兢业业地工作。可是商店的领导经常假公济私,坑害消费者,还美其名曰这是为商店这个集体谋福利。从良心来讲,他很愤怒,几次想去揭发这个领导,可是理智告诉他,那个人既是领导,又是个先进人物,别人很难会相信他的,一旦他告不赢,以后有的是小鞋穿。没办法,他只有消极地抵制,表面上顺着领导做,暗地里抵制。
这位青年人的苦恼反映了这样一个矛盾,这就是,当明知上级领导在做错事时,是将错就错顺着他干,还是针锋相对地予以揭露和抵制。这种矛盾冲突被心理学家米勒描绘为“回避——回避冲突”。这种冲突指的是,一个人必须在两个否定的目标之间进行选择。他如果告了,那他很可能会因此而处境艰难。他不告,又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感到对不起广大的消费者;由此而造成了他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困惑和苦恼。
总之,由于人际关系的复杂性,由于人不能离开他人而生活,因此在这一个复杂的系统网络中,个体难激发免地会和系统整体和其他个体发生矛盾冲突。这种冲突是多样的,有时甚至是尖锐的。它久久地折磨着我们,使我们困惑,使我们不安,使我们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