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压垮晁天王的“最后一根稻草”
晁天王之死,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大权旁落导致的。作为梁山的“一把手”,晁盖本来干得好好的。后来因了宋江的到来,不自觉把自己架空了。这让晁天王隐隐感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危机,就想通过带兵打仗挽回失去的威信。结果在曾头市被史文恭射了一箭,不久就死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不是史文恭杀死了晁天王,而是亲密战友宋江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当然,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号称“金毛犬”的段景住。要说宋江架空晁盖,也只是无形的。假若没有段景住的出现,晁盖也不会一怒冲天,非要下山不可。大不了做个“太上皇”而已,怎么说也不会命陨沙场。而就是这个“金毛犬”,像一个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晁盖内心深处的苦痛。
却说这段景住,平时也没什么正当的职业,只是靠偷盗混日子。虽说与时迁干的是同一个行当,但在行为方式上却有着很大的区别。时迁属于顺手牵羊,范围也大都在生活的周边。而段景住却是专往大里做,一般的小偷小摸并看不在眼里。家住涿州,营生在北国。而其从事的勾当,就是到北面去盗马,然后再到南方贩卖。地域跨度之广,绝非一般人能做得到。
这事要搁到现在,我们也断难理解,千里迢迢的,抛去来回的费用,一匹马能挣几个钱?但我们要知道,在当时的宋朝,马匹从来都是战略物资,属于军品,是不允许随便买卖的。按现在的说法,段景住应是犯了“倒卖军火罪”。而偷盗马匹,自然也在此罪之列。既然是战备物资,价格自然也就不菲。因此在当时,这样的生意,其实是一本万利的。一般的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宝马良驹了,但其最大的问题就是要甘于冒着被杀头的危险。
或许就是这段景住手段高明,这样的生意做了多少年,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于是这小子越干越上瘾,胆子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把大金国王子的坐骑也偷了过来。本来想借着这匹宝马发笔大财,不成想在路过曾头市的时候,却被那“曾家五虎”硬生生夺了去。按说也都是“黑吃黑”,只兴你去偷,就不兴人家来抢么!
既然干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报官肯定是不行的了。因此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但这段景住本就一个势利小人,既舍不得这笔财,更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整天想着要报复。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受。尽管这样,还是苦于自己身单力孤,没有那个本事,因此是干生气没办法。
就在段景住唉声叹气的时候,偶然就听说梁山在芒砀山打仗,眼前顿时就一亮。给我出气的人这不就来了吗?于是,在途经梁山泊的路上,等了好长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宋江归来、准备渡船回梁山的时候。段景住突然就窜了出来,老远望着宋江便拜。宋江一见,就问是怎么回事。段景住脑子一转,就绘声绘色的忽悠开了。在《水浒传》第60回中段景住是这样说的:“……江湖上只闻及时雨大名,无路可见,欲将此马前来献于头领……不其被那曾家五虎夺了去。小人称说是梁山泊宋公明的,不想那厮多有不秽的言语,小人不敢说。逃走得脱,特来告知。”
段景住这么说完,就拿眼瞅瞅宋江,想看看是什么态度。不成想宋江一听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心中暗喜——当然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这就有些蹊跷了,被人骂了一顿,怎么还暗喜呢。其实宋江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在搬弄是非,目的无非是想借梁山势力替自己讨回公道而已,哪里是要想要向自己献马呢。这是没遇着晁天王,要遇着晁天王,那就说是要献给晁天王了。宋江心里明镜似的,但就是不说破,就对段景住说那好吧,一同到山寨里商议吧。
到了山寨,自然就要见到晁天王。于是段景住就把刚才给宋江说的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不过,把献给宋江的“空头马”,又转送给了晁天王,晁天王一听就急眼了——“这畜生怎敢如此无礼!我须要亲自走一遭。不捉得此辈,誓不回山。”要说这时的晁盖,本来就因为被宋江架空了,心里正有一肚子火没处发。现在来了这么个段景住不断地火上浇油,晁盖是再也坐不住了。
宋江一看晁盖怒气冲冲,大骂不止,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借题发挥,其实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就上前轻描淡写的劝了一下,也就由着晁盖送死去了。果不其然,晁盖一到曾头市,就被史文恭用毒箭射中了脑袋。被人救回山寨不久,也就一命呜呼了。临走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谁捉得了史文恭,谁就是山寨之主。”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我死了你宋江也别想当“一把手”。但他哪里会知道,你活着的时候,宋江尚且不把你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死人呢!
后来宋江到底还是违背誓言,坐上了梁山寨主之位。当然,对那个段景住也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提防得很紧——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别在帐前听令了,你不是喜欢马么?那好,就到马场里喂马去吧。直到最后,段景住始终也没得到重用,在英雄排座次的时候,又干脆把段景住排在了最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