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驾京城大街 竟被强盗公然抢劫
如果能够预见到后来的命运,司马炽应该不会选择去当那个皇帝。
司马炽是晋武帝司马炎的第25个儿子,晋惠帝司马衷的弟弟。
按说皇位本没他的份,但司马皇族可能是感觉自家人太多,非要窝里斗,八个王爷互相砍来砍去,不但晋惠帝的太子被玩死,皇太孙也被灭掉,真真是断子绝孙。
由于司马炽没怎么参与八王之乱,平日行事较为低调,又不结交外人宾客,没事就喜欢待在家里看看书,典型的宅男一枚。就被各方势力看重,觉得这个立这个宅男当皇帝应该不会触犯到自家利益。于是,便拥立司马炽为皇太弟。
晋惠帝光熙元年,公元306年十一月十七夜,晋惠帝司马衷吃了很可能是东海王司马越送去的面饼,中毒不起,第二天便嗝屁。
十一月二十一,司马炽登基继位,是为晋怀帝。
司马炽接手的是一个烂得没法再烂的烂摊子。
王朝内部已经分崩离析,外部少数民族开始建立政权。西晋仅有的一点发号施令的权力,也被司马越掌控。司马炽刚表现出一点要独立处理朝政的意愿,就被司马越镇压。手下的一帮近臣,被司马越当面逮捕收监。司马炽救不了他们,唯有一把眼泪、一声叹息而已。
到了晋怀帝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局势更是无法收拾,匈奴人建立的汉国接连向帝都洛阳发起攻击。连王公大臣都开始抛弃朝廷、抛弃皇帝,赶紧下船。
十一月,东海王司马越带走了首都最后的四万精锐兵马,朝堂重臣全部被编入前线指挥部随军行动,洛阳防务为之一空。连皇宫都不再有人站岗值班,大内每天都有人死亡,在宫里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起不来,“殿内死人交横”。
皇宫外,不说普通百姓人家,就是官府衙门,也是朝不保夕,纷纷在衙门口前挖掘壕沟,以免有人趁火打劫,进去捞一把。
这时就是傻子,也看出洛阳是守不住了。如若及早撤离,说不定还有转圜之机。
到了第二年,永嘉五年,公元311年五月间,大将军苟晞提出迁都仓垣,即今天河南省开封市北部,并派人备好十多艘官船,五百卫士,千斛谷米以备路上所需。司马炽脑袋还算清楚,准备依计行事。
但还在洛阳朝廷里的那些高官,却犹豫起来。不是他们不怕死,要与西晋政权共存亡,而是在他们眼里,钱比命重要。这些人在洛阳世代为官,早已经捞得锅满瓢满,而且家族资产大部分都是洛阳的不动产,没法别在裤腰带上带走。要迁都等于让他们重头再来,这是死都不能干的事。即使他们有勇气第二次创业,但天下已经没有油水再让他们捞,不姓“晋”的地皮没法再刮。
等到洛阳形势恶化到人吃人的地步,这些公卿大臣才慌了神,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毕竟命还是比较重要的。可这时已经错过了撤离洛阳的最佳时机,不仅无法集合起卫队护送皇帝众臣,连车马都找不齐,急得司马炽搓着双手,叹息道:皇帝出行,怎么能没有车轿呢?“如何曾无车舆”。
司马炽再叹息,手下人也变不出八抬大轿来。没办法,步行出宫吧。在几个官员侍从的引导下,司马炽从西掖门出发,准备穿过铜驼街,到渡口乘船前往仓垣。
铜驼街是帝都洛阳最为繁华的大街,当时有句俗语称“金马门外集众贤,铜驼陌上集少年”,平日里相当于今天北京的王府井和前门大街。
请注意大鹏特意加粗的“平日里”这三个词,因为司马炽君臣出门的时间不是平日,而是非常时刻。
此时的洛阳街头,已经是流民遍地、盗贼横行,铜驼街荒凉如同废墟。那些死人堆里刨食的流民、刀尖上过命的好汉,见到司马炽君臣这支衣着还算光鲜的队伍,简直像饿狼见到羔羊,立马蜂拥而上,抢钱抢粮抢女人。
平日里高高在上、左右伺候的贵族精英们,哪见过这等阵势,立马退缩回皇宫,“为盗所掠,不得进而还”。光天化日,皇帝摆驾帝都大街,不但没有山呼万岁,还被盗匪抢劫,给打了回去,也算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奇闻。
一个月后,六月十一,汉国攻陷洛阳,生擒司马炽。包括太子司马诠在内的诸王大部被杀,洛阳郊外的历代皇帝陵寝被掘开,皇宫太庙、官府衙门尽数被焚毁。
后来司马炽在汉国当了两年多的高级俘虏,所受羞辱,不一而足,甚至还被勒令做调酒师,在宴会上给人斟酒。一同当俘虏的晋朝旧臣见此状,无不嚎啕大哭。当时汉国的皇帝刘聪见司马炽人心还在,怕有朝一日有人以其名义起事,就一杯毒酒将司马炽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