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太平轮:蒋介石恨不能把整个中国都带走
1949年1月27日,再迈过一个昼夜的门槛就是己丑新年了。太平轮上挤虽挤矣,可乘客们不俗的生活品质,在这兵荒马乱之时依然显露无疑。
然而超载、高速、贪婪、懈怠、放纵,各种毁于一旦的因素交相作用于这片小小的海上陆地,茫茫寰宇之内,太平轮已经走到了天地尽头。
深夜11点45分,当行色匆匆的太平轮行驶到舟山群岛大戢洋面“白吉”灯塔附近时,竟拦腰撞上了迎面驶来的“建元”轮……
作为一个符号,沉没于1912年北大西洋上的“泰坦尼克”号曾被人们一再征用,藉以象征非战争因素下的海难事件。近百年来,能够被这个符号所指代的海难,无一不浸透了血泪,规模超级惨烈。
非常不幸,从1948年12月到1949年1月,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有两艘中国海轮,先后被“泰坦尼克”这个来自西方世界的魔咒所绑定,万劫而不复。这两艘海轮,均自东方大港上海起碇,最终驶往了饮恨终天的不归路。
两艘罹难海轮,一艘是“江亚”轮,上海人多少还记得一点它朦胧的身影;另一艘是“太平”轮,60多年后的黄浦滩头几乎已无人知晓。有关它的故事,只有在上海市档案馆的库房里,还能找到些许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
2009年岁末,笔者在位于台北敦化南路一段的诚品书店二楼,偶然发现了一本本揭秘太平轮事件的著述和档案文献。由于音译的不同,被大陆称为“泰坦尼克”号的那艘豪华邮轮,在海峡彼岸被唤作了“铁达尼”号。参照两地版本各异的文献和档案,一段东方“铁达尼”号的悲情往事被一点点拼接成型。
太平轮,为一个亡命天涯的王朝积谷搬仓
太平轮是一艘载重2050吨的客货轮,原属太平船坞公司,二战期间主要用于运输。其命运的逆转始于1948年7月14日,这一天,它被上海中联企业有限公司以每月七千美元的代价,从太平船坞公司租赁过来,第二天便转身承担起上海与台湾基隆之间的往返交通。
1948年是中华民族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从当年9月12日开始,至次年1月31日,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相继告捷,短短四个多月时间内,国军近二百万主力精锐土崩瓦解,悉数被歼,中国大势至此已不再有任何悬念。
从太平轮被租赁的那一刻起,它的命运其实已在冥冥中被注定。中联公司是由周曹裔、龚圣治、周庆云等六位宁波籍股东合资组建的股份制企业,1944年3月23日在浙江龙泉县注册成立,1946年5月1日迁址上海四川中路549号。当下正走红台湾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蔡康永的父亲蔡天铎,也是股东之一。从1948年7月l5日正式改变航路,到此后的半年时间内,太平轮除9月间曾北航葫芦岛,一度为辽沈战场上的国军输送补给和撤运伤兵外,其余时间均奔波于沪台之间,前后已开行了34个班次。
和太平轮一样,此时忙碌在台海之间的所有轮船,无论军用民用,都在为一个即将覆灭的王朝落荒孤岛搬仓积谷、囤金储银。故宫的国宝、中央银行的黄金,都从那一年的秋冬开始,分批装运台湾。除了财宝,还有各色人等,政要富贾、名流耆宿,也一批批挤满东去的船舱。据事后统计,仅1949年,小小台岛就骤然涌入败兵残将60万人,家眷难民70万人。到1952年,先后登陆的总人数达200万人,与岛上600万原住民达到了1:3。
太平轮的第35个班次启航于1949年1月27日,这是它踏上亡命之旅的最后一个班次。
莫怪超载,蒋介石恨不能把偌大一个家天下统统带走
一票难求。真正是一票难求啊!
1月27日,时间已交农历年关,从上海开往基隆的航班,春节前只剩下太平轮一家了,坊间不免趋之若鹜。可供应的有效船票仅508张,以此应对汹涌的逃难潮,显然杯水车薪,票价于是暴涨。虽然船票早已售罄,并且超额,但凭人情关系,加上足够的真金白银,大量无票乘客仍然得以登船。据事后中联公司在上海地方法院的证词表明,包括太平轮本身124名船员,加上无票“黑客”,以及有票者携带的小孩家眷,总人数超千人之上。
多难之秋,海峡之上,无船不满,无轮不超。若遂了蒋介石的意愿,恨不能把整个中国、把偌大一个家天下都掖在裤腰带上带走才好。
除了搭客,还要载货,有往来行商为台北迪化街商铺准备的南北货、中药材,有铁丝、洋钉、小五金,有北京永宝斋的玉器、古董、名人字画等。你打你的仗,我做我的买卖,任何时候商人永远围着利益转。还有《东南日报》社全套的印刷设备、油墨、白报纸、资料,重达100多吨;政府机关的公文案牍,光国民党党史资料就装了180箱,中央银行秘书处、国库局的档案也装了18大箱,每个箱子要用8个壮汉才抬得动。据称船上还装了银洋200多箱;另据《新闻报》载,船上“尚有陈果夫氏别克轿车一辆”;最糟糕的是,许多现存史料均揭露,船上还载有钢材600吨……
太平轮最初拟定的开航时间是26日。当时往基隆跑一趟大致需要二天三夜60个小时左右,26日起航,尚可在年前抵台。但直到27日上午10点,乘客们早已登船,却不见有起航迹象,码头上的卷扬机和搬运工还在来来回回地把成箱成捆的货物往船舱里塞,太平轮的吃水线眼看着没入了浊黄的水面以下……
一位施姓女子在躲过这场灭顶之灾后告诉记者,当时她已看出船只明显倾斜,超载严重,她很害怕,临时决定不上船了,无意中躲过了天大的一劫。
对于超载事实,中联公司最初拒不认账,其董事兼副总经理马斯才在法庭上宣称:“太平轮当天载重2093吨(超载仅43吨),其中货物载重1409吨,货物中含‘重量货’、即钢条不到200吨,船行驶时吃水前14.02呎,后16.01呎,各尚有一呎富裕。”但据民国38年(1949)2月1日《大公报》公开披露的事实却是:“载重逾额的太平轮原定26日启程,因装载钢条600吨,延迟到27日下午4时多才开。当这批钢条装到150吨时,船长即声明已足额,但因公司当局已收了600吨的运费,故只得照装。”
直到下午4点18分,让人等得肚肠发痒的太平轮终于“呜—呜—”长鸣两声,缓缓驶离了黄浦江码头。
超载、高速、懈怠、放纵,各种毁于一旦的因素最终酿成惨祸
1949年1月27日,是为农历戊子年小年夜,再迈过一个昼夜的门槛就是己丑新年了。太平轮上挤虽挤矣,可乘客们不俗的生活品质,在这兵荒马乱之时依然显露无疑。乘客中颇有一些是把全部家当变现成金银珠宝,然后腰间缠满大把金条上船的。他们中有人嫌船上的卧具不洁,于是换上自带的丝棉被、皮褥子;有人打开凯司令的奶油蛋糕和精致小点心;还有飘逸着的老酒的香氛,和着卤味的鲜美、咖啡的浓冽,氤氲在一间间船舱。
为了赶在淞沪警备司令部1月5日新发布的水上宵禁令所限定的时间——每日下午6时至翌日上午6时之前赶出吴淞口,太平轮开足马力,加大航速,并且不开灯,不鸣笛,取近道,走捷径,左趟右拐,在无形的水面上匆匆画出了一条非正规的航路。如此一来果然奏效,天黑后轮船已抵近吴淞口。当晚星斗满天,海面风平浪静,远处间或还能看到点点渔火,于是太平轮益发麻木放任,继续保持大马力高速挺进。
忙碌了大半天,饥肠辘辘的大副二副丢开轮舵,径自交班宵夜,然而,据事后脱险的太平轮厨师张顺来留在法院的初审口供显示,理应接班的三副其时并未到岗,驾驶舱轮空,为灾变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密闭的钢铁空间里烟雾弥漫,酗酒猜拳打牌的嚣叫声和着搓麻的哗哗声,此起彼伏。后来有人因此而厉言指责太平轮的船员们弃责渎职,相继脱离工作岗位饮酒作乐,罔顾航规,是出事的根源所在。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包括船长这时也不知去了哪里,出事时驾驶舱内竟然无人职守。
被太平轮撞沉的建元轮夜深以后,太平轮已进入长江口外30余海里处(离上海约70海里)的舟山群岛海域,眼前即穿行在白(半)洋山、白节山、三星山三座岛屿之间的航道上。舟山群岛共有大小岛屿1390座,水域面积22200平方公里,其中陆地面积1440平方公里。此处航道曲折,视野不良,水深湍急,一旦有事,救助相当困难。
超载、高速、贪婪、懈怠、放纵,各种毁于一旦的因素交相作用于这片小小的海上陆地,茫茫寰宇之内,太平轮已经走到了天地尽头。
深夜11点45分,当行色匆匆的太平轮行驶到舟山群岛大戢洋面“白吉”灯塔附近(北纬30度25分、东经122度)时,竟拦腰撞上了迎面驶来的“建元”轮……
迎面开来一艘灯火通明的船都看不到
建元轮此刻正从基隆匆匆赶往上海,船上装的是上海人必需的两样东西:煤炭和木材,载货量超过2000吨。建元轮是一艘货船,不载旅客,但有船员72人(台湾方面的说法是120人),属于建新航业公司,委托益祥公司代理,乃荣氏家族产业。
马上就是大年三十了,水手们同样思归心切,走得自然也急。但它不曾预料到,漆黑的大海上会不见任何征兆地被人拦腰撞上。民国38年2月15日出版的《轮机月刊》发表评论文章,义愤填膺地抨击道:
太平轮连桅杆上的信号灯也未燃点,以至成直角(与建元轮)互撞。一句话,真是太疏忽了。轮船航行时,驾驶台上应有指挥人员(指太平轮),如果他们还在执行职务,无论如何,总不致迎面来了一艘灯火通明的船都看不到。
呈丁字型的撞击据称不算太猛烈,太平轮上一些早早入睡的乘客甚至没有被撞醒,就像当年的泰坦尼克号,巨大的冰山也不过是轻轻擦过了它的右舷,感觉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也有大量的乘客并未从睡梦中惊醒,然而灾难还是发生了。为什么?对其中的玄机始终穷追猛打的英国人直到1990年代才搞清,泰坦尼克号的船用钢板是经受住了考验的,问题出在对钢板进行衔接的铆钉上。在外力的冲击下,铆钉首先折断,钢板与钢板于是开裂、分离,汹涌的海水直灌而入……
中国的建元轮和太平轮没有泰坦尼克号的幸运,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搞清它俩互撞的准确部位在哪里,弄不明白导致两艘轮船先后沉没的终极原因究竟是什么——同样的情况在太平轮失事一个半月前爆炸沉没的江亚轮上已经发生过,3000多条无辜的生命沉冤海底,同样换不回一个准确的教训——出了事,至多追究到责任的层面,然后抒发一点悲怆、缅怀之情,仅此而已。
被人撞坏了腰脊的建元轮首先撑不住了。仅仅5分钟后,它便开始下沉,顷刻之际便被海水吞没,全船72名员工,只有2人最后获救。
太平轮最初还看不出太大的异样,茶房甚至安慰旅客,建元轮已经下沉,我们没事,大家不必惊恐。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暗夜中,太平轮惶惶发出求救电报,随即向右转舵,试图自救。但此处水深,不利救助,它必须再行几海里抵近附近岛屿,然后冲滩搁浅,才可能摆脱危局。奈何船体已因严重超载而倾斜,只踉踉跄跄走出大约十几、二十来分钟,就再也承受不住从舱底不断涌入的海水,首先是船首右部沉入水中,然后是右侧后舱,旋即是整个船体,轰然一声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把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求生者席卷一空……
轮船灭顶的那一瞬间,有目击者说,原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呼救声、惨叫声,突然全部消失,漆黑的海面上死一般沉寂。
永远到不了基隆的东方铁达尼号
据官方报告,太平轮生还者仅36人,其余全部罹难。
当年的国防部参谋葛克少校是侥幸生还的太平轮罹难者之一,时年34岁,其妻和三个孩子全部遇难。作为太平轮善后委员会的成员,葛克的证词至今仍保存在上海市档案馆的库房里:
……(我)携了妻儿登上甲板,那时下舱已有水浸入,只见两只救生艇上挤满了人,可是船上并没有一个船员把救生艇解绳入海。我们立在烟筒左侧,船向右边倾倒,不一会功夫我觉得脚下冰冷,怀里的两个孩子与紧挽着手臂的妻与幼儿不知何时冲散了。我立即把皮鞋脱去,手枪丢掉,抓住水面上一只木箱,是时有风浪,不能随心所欲,木箱亦因进水而下沉,适有一块木板,上面坐有三个人,我即弃箱就木。这样随着海浪漂流,直到天亮七点钟才有一艘外国轮船把我们救起……
后来得知,那艘外轮是澳大利亚军舰华尔蒙哥号。生还者中有35人获救于这艘军舰。
据台湾出版的纪实报告《太平轮1949》载,至少到2005年,太平轮上的另一位生还者叶伦明,还以88岁高龄健康地生活在香港,并且经常参加脚踏车、游泳、慢跑铁人三项比赛,是港岛知名度很高的马拉松选手,拍摄过许多公益广告。
当时叶伦明是趴在一只木桶上活过来的,次日一早幸遇华尔蒙哥号,被搭救上船后径直送回了上海。两岸隔绝后叶与在台湾的妻子、兄弟断了音讯,1980年获准去香港定居。居港期间靠手工缝制一些床上用品出售谋生。也许是太平轮上的生死涅槃超度了他的体魄,几十年来他从未看过医生。1993年他曾参加过连续长跑29小时的马拉松决赛,并获得冠军。
一想到那些被大海吞噬的生命,叶伦明就会有一股动力:“要努力留住呼吸与生命的感觉”。
也有很多人,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没有坐上死亡之轮,比如星云大师就曾说,“我因为时间匆促,赶不及搭上那班轮船,而幸免一劫。”星云大师把这看做是因缘。
本案未有终结
无论从哪个角度推敲,太平轮的直接驾驭者和它的老板,都对这次灾难负有不容推卸的责任。出事后,众口一词的谴责都离不开两个字:渎职。
太平轮船长罪无可逭。有幸存者追述,“船长在浮筒上跳海死了,他说无脸见人”。对这一说法,中联公司副总经理马斯才在1949年4月6日上海地方法院庭审中予以了证实:“船长杨俊坴已遇难。”但船长后来移居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子女对此说并不认同,他们仍旧相信父亲是失踪了,还没有回家。尽管此时距离失事已经过去了60年。
逝者已矣。他带走的不仅有生命,还有尊严、真相和责任。
直接承受冲击的是太平轮的顶头上司中联企业公司的总经理周曹裔。大年初一(1月29日)下午4时,数百名罹难者家属胁迫中联公司职员带路,冲进周家私宅,狂怒之下捣毁了所有的家具、摆设;中联公司的大门、办公设备、玻璃窗,也在此前被全部砸烂。
公司员工派代表联名向上海市参议会提出吁请,市参议会无从应对,只留下如许文字:“本案因各种委员会联席会议未及召开会议。”说穿了就是无限期拖延。
中联企业公司的其余股东全部跑光。中联企业公司事先投保的华泰、鸿福两家保险公司迅速宣布破产,双双“胜利”大逃亡。
中联公司对于尸体之打捞,遗孤之抚恤,俨然置身事外,于事变致使被难家属遗孤寡妇生活失其所依,其凄泣呼号、吁叫求援,悲惨殊桓……
事实上,此时周曹裔的公司已徒剩一具空壳,包括台湾分公司,也无力按法院判决支付赔偿款了。
1949年5月27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数十万大军的强大攻势下,上海全境宣布解放。
江山代谢,本案未有终结。
资料链接
在宏大的历史流程中,公众人物是后人的记忆座标。
太平轮事件之所以在海峡彼岸长期纠结人心,成为在朝在野各界挥之不去的梦魇,国民党陆军上将白崇禧之子白先勇还以之为背景写出了小说《谪仙记》,吴宇森导演2008年也曾宣布要拍摄太平轮故事(后放弃),同这些不幸罹难的冤魂密切相关。
88岁的叶伦明老人是港岛知名度很高的马拉松冠军,也是当年太平轮的幸存者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一眼太平轮上的死者——
军政 要员有:国民党山西省主席邱仰浚及其一家,国民党辽宁省主席徐箴及其一家,蒋经国留苏时期的同窗好友俞寄虞,国民党总统府机要室主任毛庆祥之子,国民党台湾陆军训练部司令教官齐杰臣之家眷五人,袁世凯之孙袁家艺,国立音乐学院院长吴伯超,《东南日报》社社长陆淑影与其先生,曾代表中国政府接受海南岛日军投降的驻岛司令王毅将军,国民党天津市市长之子、《时与潮》总编辑邓莲溪……
公务 人员有:国民党国防部第二厅调台职员三十多人,中央银行押运员六人,淡水合作社负责鱼苗放流的工作人员十三人,邮电局职员……
商贾 名人有:台湾清真寺创办人、永宝斋老板、翡翠巨子常子春的子女家属十一人,台湾樟脑产业第一人吴禄生,香港已故女首富龚如心的父亲,林月华早年成功的富商爸爸,著名棒球评论家张昭雄之父,国民党中央通讯社编辑及家人若干,香港《工商日报》记者,等等。
著名美籍华裔刑案鉴识专家李昌钰的父亲李浩民,也在太平轮事件中不幸遇难。那年李昌钰还不到10岁。太平轮失事后,李昌钰追忆自己的母亲李王岸佛曾专门雇飞机前往水域上空寻找,但“仅见黑色燃油漂浮水面,其他毫无漂流物或遇难乘客踪迹可寻”。
知名与否对于逝者其实毫无价值,只是在宏大的历史流程中,公众人物更容易成为后人的记忆座标。
向太平轮落难旅客伸出援救之手的,除了澳大利亚军舰华尔蒙哥号,还有失事海域附近的舟山群岛渔民。世居岱山岛的渔民姜思章那年13岁,小年夜当晚出海捕鱼的父亲彻夜未归,正当全家人提心吊胆地捱过一夜一天之后,父亲终于于除夕夜驾船返回。进门后父亲说,返航途中正逢太平轮失事,他与大伙合力救起数人。天冷,船上无多余的御寒衣物,他们只能让生还者脱下湿衣钻进渔民的棉被保暖,然后将他们送往附近岛屿,交“有关单位”处理。
台湾方面因此有人推断,生还者应该不止官方认定的36人。
因为盛传太平轮满载金银珠宝,几十年来觊觎那片海面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