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作战迷信算丢性命 阎锡山借佛升官一场空
民国时代,各地军阀多如牛毛,追溯他们的渊源,既有继承官军衣钵,也有草寇招安而来,还有地方豪强的私人武装,甚至不乏道门的弟子。这些军阀大都没什么文化,综合素质低,将个人前途命运寄托于天意鬼神,成天求神拜佛,修仙炼道,既麻痹自己,也愚弄手下官兵和百姓。
刘湘“以神治军”蚀掉老本
四川军阀刘湘不仅自己迷信占卜、扶乩、风水,还聘请算命先生刘从云“以神治军”。刘从云是四川威远县人,幼年在乡间读了些旧书,从小不务正业,好吃懒做。长大成人后,刘从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当起了算命先生。由于刘从云熟悉人情世故,善于察言观色,说话模棱两可,所以替人算的命,测的字,多少有点“准头”,因而渐渐在川中有了点名气。
20世纪20年代,他在乡间创设了非儒非道亦非佛的“一贯先天道”,广收道徒万余人,几乎网罗了全川的大小军阀。1925年,刘湘也入会成了他的徒弟,经常聆听刘从云的教诲。或许是刘神仙扶的乩应了验,卜的卦兑了现,献的策收了效,刘湘对刘从云毕恭毕敬,小到起居、行业、酬酢、交往,大至行军、打仗,都要向刘从云问计。刘湘后来干脆拜其为军师,以至于当时重庆流传“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当朝军师刘从云”的谚语。可是,刘从云并未到此满足,还伸手向刘湘要兵权,以自己数千贴心道徒为骨干,自筹资金,组建了一支下辖3旅9团近2万人的“神军”(模范师)。
刘从云也就一个算命先生而已,诈唬那些钱多人傻的军阀还算在行,可对于行军打仗就一窍不通了。鬼迷心窍的刘湘哪管得了这些,依然将刘从云当成宝,偏听偏信。1932年初冬,刘湘联合杨森、邓锡侯、田颂尧等六个军阀,对他的幺叔刘文辉大打出手。刘文辉从一开始就被动挨打,两个主力旅驻防的泸州很快就被刘湘盯上了。是年11月上旬,刘湘动用了全军,加上刘从云的“神军”一部,兵临泸州城下。在刘湘的要求下,由刘从云扶乩定下攻城的黄道吉日。刘从云用毛边纸抄下11月的吉凶日子,排好了一张表,开始烧香念咒,摇头摆尾,捏指推算。少顷,刘从云昂首凝望天际,双手抚摸胸部,稍停片刻,转头附着刘湘耳朵,神叨叨地悄声说道:“王宪(刘湘道号),据神的旨意,11月11日11时是大吉时刻,此日的五行和干支相合,加之21军的吉数也与年、月、日、时相合。”随后,他又深不可测地补充道:“这个日子里有天福、月德、六合、青龙、天岳、天德,都是好星,是黄道大吉之日。”
据此,刘湘命令舰队司令李逵率所部8艘舰艇,务于晚上11时启锚,以舰炮掩护陆军攻打泸州。李逵接到命令,顿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泸州虽三面环水,然时近初冬,川江水浅,且暗礁甚多,白天航行,尚需小心翼翼,夜里炮舰如何行动?李逵硬着头皮向刘湘报告,请求改变行动时间。刘湘严厉地答道:“你只管执行命令,将军舰按时起锚开抵城下。”军令如山,李逵只得令舰队如期升火起锚。果不其然,舰队出发不久,指挥舰“嵯峨号”就触了礁,舰上官兵险些藏身鱼腹。刘湘出师不利,连攻20余日,尸积如山,寸步未进。当时就有诗讥讽:“海陆空神,打不进泸城,气死刘湘,羞煞从云。”
刘湘初战不利,只得改强攻为利诱,花了大把银子买来了守军投降,保全了面子,也给刘神仙一个台阶下。仅仅过了一年,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刘湘又带上刘从云,指挥部队攻打川北的红军,结果巫术屡屡失灵,仗打得一败涂地。自此,“神仙”就彻底从刘湘军中销声匿迹了。
张宗昌算丢了性命
山东军阀张宗昌出身贫寒,早年放过牛,当过跑堂伙计,街头摆过摊。由于没受过正规教育,张宗昌满脑子都是迷信思想,全然一副草包相。张宗昌嗜赌成性,每次赌钱都要让副官准备几个处女。如果那天他比较背运,输得慌了,就当场拉过处女“开苞”。他相信这样才能转换手气。
在作战方面,张宗昌更是迷信。1928年,国民革命军向北挺进,直逼张宗昌的老巢山东。张宗昌和孙传芳的残部纠合在一起负隅顽抗,但还是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张宗昌像一头被逼急的熊,东一头西一头地想不出个高招。当时有个叫柴勤唐的盐运使向张宗昌献计说,悟善社(民国初年出现的秘密结社)练得有法术,可以避刀枪。张宗昌病急乱投医,说:“悟善社如何破敌,快把法师传来,我要亲自试法。”柴勤唐马上找来其兄柴诩真,不无吹嘘道:“我曾经得过异人传授六丁六甲。画符一道,人带于身上,即可刀枪不入。”张宗昌忙叫快试来,他要亲眼看看。柴诩真先画好了一道符,绑在一只鸡身上,然后用枪射击,那只鸡真的一点都没有伤着。这本来是骗人的鬼把戏,张宗昌信以为真,喜滋滋地说:“照这样,就是有百万兵来,也不怕了。”当即拜柴诩真为大法师,连夜画出了几万道符,发给士兵佩戴在身上。士兵们也高兴,争相佩符。哪知几天后,在金方、鱼台间一战,法术都不灵,戴符的士兵一样被打死,腿长的才捡得了一条性命,招来官兵骂声一片。北伐军节节胜利,张宗昌节节败退,最后被赶出了山东。
1932年,张宗昌秘密从日本回到济南,欲借韩复榘之力东山再起。韩复榘设宴招待了张宗昌,席间宾主不多不少,正好是13个人。张宗昌平时最忌讳13这个数字,当时心里一惊,顿生一种不祥预感。抬头一看,张宗昌又看到墙上挂着郑金声画像(冯玉祥手下军长,北伐时为张宗昌所杀),更觉大事不妙。第二天,张宗昌谎称母病重,不顾劝阻,急急返京。
张宗昌没有料到,就在济南火车站,他被郑金声之子郑继成开枪打死。张宗昌是个神枪手,平素就枪不离身,巧的是前不久一时高兴送给了别人。如果枪不送人,纵有十个八个郑继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算来算去,张宗昌算丢了自己性命。
阎锡山借佛升官一场空
山西五台山有一座大孚灵鹫寺,阎锡山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到寺里去烧香拜佛。他之所以那么虔诚地到该寺去叩拜,是因为听其母亲说,当初梦游灵鹫寺,并从寺中把他抱了出来,后来就生下了他。从此,阎锡山相信自己不是个凡人,是庙中的神灵转世,是来拯救万民于水火的。
1930年,阎锡山联合冯玉祥反蒋,并邀其同游五台山。在大孚灵鹫寺烧香许愿后,阎锡山与冯玉祥计议反蒋,罗列了蒋介石六大罪状。一时间,各方势力云集太原,开始合流反蒋。阎锡山效仿古代皇帝登基的“面南背北”,找了几个算命术士推算了几天,结论是中华民国19年9月9日9时为黄道吉日,此时“登基”谓之长治久安,九五之尊。于是,阎锡山带着跟班星夜兼程,兴冲冲地从石家庄抵达北平。稍事准备,就迫不及待地于9月9日在怀仁堂宣誓就任国民政府主席之职。然而仅过9天,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入关帮助蒋介石攻打阎冯联军。9月18日,阎冯联军大败。
阎锡山还最忌讳地名。抗战爆发后,他带着第二战区党政要员来到陕北洛川,本来是住在这里的,因为洛川谐音“落川”,而阎锡山的字是“伯川”,于是就转移到宜川。因为从字面上理解,宜川太适合他了。1940年,阎锡山将战区司令部移驻山西吉县的南村坡。南村坡谐音就是“难存伯”,是难存他阎伯川,觉得不利,于是下令把战区司令部改为克难城,把1940年改为克难年!
1945年,阎锡山下令史泽波率5个师进攻八路军的上党根据地,被八路军围歼,史泽波被生擒,连阎锡山派出的增援部队也有去无回。阎锡山得到这个消息,在床上躺了半天。他问参谋,他下令增援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群乌鸦在院里的大树上叫?参谋说好像是有乌鸦在叫。阎锡山听了,就顿足捶胸,后悔不迭地说,好糊涂呀,乌鸦是祸鸟,明明有乌鸦在树上叫,还派兵去增援!结果是史泽波没有救出来,连增援的两万人也白白丢掉。
阎锡山逃到台湾后心灰意冷,死前为自己写了一副颇为高深的自挽联:摆脱开,摆脱开,粘染上洗干净很不易;持得住,持得住,掉下去爬上来甚为难。
罗盘将军张淦
桂系中将张淦,字洁斋,桂林人,曾是北伐、抗战名将,他以一生迷信阴阳风水和一副蒋介石般的拱头秃顶而闻名军中。又因他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罗盘与卜卦,白崇禧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罗盘”。
自从1936年起,广西党政军中心逐步从南宁回迁桂林后,伏波山、叠彩山与铁封山之间的腹地,成了桂系高层人士防空公馆区。当时的鹭鸶洲(即今伏龙洲)也吸引了高官的注目,但没有一个要人敢在这里选中吉宅。
1940年9月的一天,桂系精锐第七军军长张淦,一身戎装,在数名武装随从的护拥下,乘小船登上了这南北长400米、东西宽100米的沙洲上。他浏览了一周后,便口出谚语:“南北长河又宽平,东岭西岗三两层;左右宅前来相顾,儿孙定出武官人。”接着表示道:“好,这正是有河、有岭、有岗的吉宅之壤。”话毕,即取出随身带着的卦具与罗盘,口中默念一阵,然后恭恭敬敬地将两片卦瓣合拢,向空中一抛,结果竟卜了三个巽卦,他不禁激动起来连连说道:“凡事皆吉,凡事皆吉!”
次日,张淦又带来了卦具与罗盘,还叫来了他从事建筑的大女婿。他摆弄着罗盘,从洲子的北头走到南尾,勘出子午线;再从洲子的东边横到西边,定出酉卯线;又测出巽艮乾坤的四隅四线。接着开始了
“觅龙、察砂、观水、选向”。经过好一阵踏勘,张淦选中了洲中心偏北的一处定为穴位。但后来一想,一城的四周往往以西方之门难相合,想必一宅之西也会如此。他急忙探头向西望去,果见那座象征着王气的紫金山(即独秀峰)正有一仞尖角直射过来,“不妥,这尖仞势有冲煞,会有丧妻害母之煞气,不可为!”他赶紧弃穴另择,顺着子午线向南勘察下去,终于选中洲上偏南一处作为北基吉穴。
可是当柱子打了下去后,他又发现那伏波山北麓还珠洞的洞口,犹如张开的大口,有吞人之势,他忙喊道:“还是不可为!”这时在一旁跟着他奔来走去的大女婿,为老丈人的过于沉迷风水不再耐烦了。他害怕没完没了的再来个八卦、六十四卦的卜下去。张淦也为难了,心想这近20亩面积的洲子上,确实再也没有佳穴可选择了,但又很不愿意放弃。正在犯难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一招“辟邪之术”。他决定,将来在南去的洲尾建造一堵影壁或照墙,再嵌入“泰山石敢当”一石,刹住那扑来的大口。他觉得一切吉忌都已考虑周全,便命令打下四个爪形桩子,又砌成一个六尺见方的“亚”字形龟台为奠基。说是以龟建台,可永镇兆基神灵。
还据说,奠基完毕后,张淦又想到这鹭鸶洲名太具村野化,没有风水精髓,欲换过洲名。后来他觉得这洲周之水犹如水龙环转回顾,又处在伏波山与木龙洞之间,不如改名“伏龙洲”为好。以后果真改用了此名。
光复后,张淦由于忙着内战,没能再来到鹭鸶洲。1949年10月的一天,已是“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第三兵团司令的张淦,突然回到桂林去了洲子上。月前,他率领的桂系精锐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军,已在衡宝战役被歼,他成了败将。此次,他带着张道中两个儿子来告别梦寐以求的洲子,他已准备逃亡台岛栖息了。他们父子仨在奠基龟台上合影后便匆匆离去。离别时他伤感地叹道:“还是风水轮流转!”
1990年3月,张淦去台港两地的张道中等子女回到了桂林,为他们的父亲建了一座衣冠冢。我们进行了交谈。原来,他们父子仨一齐告别鹭鸶洲一个月后的11月29日,白崇禧的“南线攻势”大败,张淦率领二万残部从玉林退到博白,在县图书馆设立指挥部,企图集结余部从合浦海上逃跑,此时白崇禧正在海上接应。不料当日午夜,我四野四十三军三八二团飞虎队向他的指挥部发起了进攻。激战之中,张淦还在问卜探吉凶,突然他喜形于色地告诉参谋长:卜卦已指引,有一方即将有援军赶到!话犹未了,那一方来的正是解放军的飞虎队,他与参谋长均被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