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收场的党项人 西夏王朝为何无法步写入正史
北宋宝元元年(公元1038年),党项首领李元昊正式称帝,一个以独立王朝身份卓然而立的少数民族政权——西夏开始出现在中国西北的历史版图上。在纵观西夏历史时,最令我惊讶的是,它以弱小的实力,在长达190年的时间内,曾先后与同时代的宋、辽、金相抗衡,创造了独特的民族辉煌。不幸的是,它最终也没能逃脱“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宿命,在蒙古大军的铁蹄下,这个王朝连同它的辉煌与梦想,统统湮没在历史的烟云中。正史中很少有关于西夏的记载,这使西夏成为一个完全被遗忘的王朝,朦胧而神秘。
屠城背后的真相
大漠长烟,沧海桑田,时光用最温柔也最残酷的方式摩挲着历史,无论何其强大的王朝,其兴衰也仿佛只在弹指一挥间。从夏景帝李元昊开始,西夏共出现10位皇帝。李元昊开国之初,能征好战,智勇过人,戎马一生,称雄一时。到了13世纪初,在蒙古军队的强劲攻势下,西夏已是英雄末路,到了夏末帝时代,这个民族的高贵头颅被蒙古人锋利的马刀齐刷刷地斩下。同时,伴随西夏政权消失的还有西夏的文字、文化和历史,至于西夏的名字,蒙古大军也采取了“消灭”的措施,将西夏改称“宁夏”——意思是“安宁西夏”,这种相对含蓄的消灭方式,使我今天对宁夏的熟知远胜于西夏。此外,蒙古军队还将讲党项语、穿党项族服装、行其风俗者一律杀灭,西夏文明因此戛然消亡。那么,西夏诸地果真全部灭亡于屠城吗?
就这个问题,西夏专家史金波教授的回答是:这只是一个方面。他认为,党项之所以消亡,更重要的原因是,西夏亡国后,党项族作为非主体民族,处于弱势地位,在逐渐被同化的过程中走向消亡。史书记载,西夏曾建有雄伟的宫殿、寺庙,但至今已荡然无存,仅留下断壁残碑和碑上日渐模糊的文字。走在交错的碑林中,触摸碑文上的西夏文字,字形方整,“乍视,字皆可识;熟视,无一字可识”,因为它源于汉字却又完全别于汉字。模仿这些字迹笔画,拓写到本子上,拿回北京向同事们展示,均连呼“天书!天书!”
在夹缝中崛起的党项族
西夏之所以神秘,与它没有“修史”有很大关系。元朝史官修了《宋史》、《辽史》、《金史》,唯独没有修《西夏史》。原因是,在宋、辽、金、西夏4个政权中,西夏势力相对较小,曾先后向其他3个政权俯首称臣。另外,西夏的语言文字较为难懂,修西夏史具有一定难度。追本溯源,西夏远祖是我国西北赫赫有名的羌族。出土的商代甲骨文中便有关于他们的记载。发展到东汉,西夏已是有150多个部落的民族,居住在今天以青海海晏县西为中心,包括四川西北部和甘肃西部的广大地区,各自逐水而居,不相统属。西部与吐蕃相邻,西北部是吐谷浑部落。
隋末唐初,党项羌异军突起,逐步强大起来,“东至松州,西接叶护,南界春桑,北临吐浑,有地三千余里”。通过不断兼并,党项羌形成了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拓跋氏等8个部落,“大者万余骑,小者数千骑”,其中以拓跋氏最为强大。唐末,由于黄巢起义中,党项族首领拓跋思恭等率部助唐有功,被册封为夏国公,赐姓李,并赐封其所率军队为定难军,统领夏、绥、银、宥、静五州之地(今陕西米脂、靖边等地)。进入北宋以后,党项人依附当时最强大的北宋政权,继续拥有定难节度使的名号。公元982年,诏书放在了时任定难节度使党项人首领李继捧的面前。按照诏书,李继捧被迫交出祖上留下的夏、绥、银、宥、静五州,随后带领王公贵族们举族内迁开封任职。
这对于党项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党项人由割据一方到成为一个独立王国的梦想,差点胎死腹中。但历史并未朝着宋太祖的想象发展。宋太祖将李继捧养在京城,却漏掉了另外一条大鱼,那就是李继捧的族弟李继迁。李继迁以葬母为名,轻易逃脱了宋人的控制,来到党项人的聚集地斤泽(今内蒙古伊克昭盟),召集旧部,积蓄力量,依附当时北方迅速强大起来的契丹辽,与北宋对抗。为取得与宋对抗的优势,辽对李继迁大加支持,把宗师义女嫁给李继迁,并助予战马3000匹,结成同盟。公元997年,宋太祖病死,宋真宗即位后,立即下诏将李继迁梦寐以求的夏、绥、银、宥、静五州归还,还额外赐予李继迁夏州刺史、定难节度使的头衔。
李继迁和他的党项人,在契丹辽和宋朝的夹缝中重新开启建立独立王国的春秋大梦。但由于不听部下苦劝,李继迁在接受吐蕃首领潘罗支的诈降时为重箭所伤,年仅40岁的他于次年一月带着无限遗憾离开人世。建立独立王国的荣耀也不属于李继迁的儿子李德明。父亲去世后,他在辽宋的夹缝中同样以战争为手段,经苦心经营,确立了和辽、宋在政治、军事上三足鼎立的局面,但在其称帝梦想即将实现时,却因疾病骤然而逝。而党项人的下一任首领李元昊,在历经了祖父、父亲两代人的奋斗后,愈加坚定了建国信心。公元1038年,李元昊正式登基称帝,党项人的千年建国梦,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