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复辟后称:一切都不是弟弟朱祁钰的错
也先送英宗回京师后,在明朝并没有受到真心实意的欢迎。景泰帝坐在皇位上不想下来,于是加强防范,惟恐自己失去皇位。 英宗虽然身为太上皇,但他居住的南宫却是冷宫。景泰帝拒绝了一切朝见太上皇或为太上皇过生日的请求,一切与太上皇的往来都受到怀疑和监视。太监阮浪在南宫侍侯太上皇,阮浪门下有个小宦官王尧,王尧要到卢沟桥办事,阮浪就把太上皇所赐的镀金绣袋和束刀送给了他。王尧偶然在锦衣卫指挥卢忠家喝酒,在玩蹴游戏时脱了外衣。卢忠见到束刀和绣袋不同于一般的规制,认出那是太上皇的东西就命妻子将王尧灌醉,解下了他的刀和绣袋跑到宫里报告说:“南宫谋复皇储,遗刀求外应。”景泰帝当即怒杀阮浪、王尧,并且穷追不已。
宫外为易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许多官员由于为复储的事说话而受到严厉惩罚,一些侥幸进用之徒也趁机讨好景帝——有人建议增高南城城墙,用铁灌铸宫门之锁;御史高平进言南城多树,恐怕事出不测,于是就把南宫的大树都砍了。当时正值盛暑,英宗常倚树休息,有一天忽然发现树被砍了,当他得知砍树的原因之后,顿时大为恐惧。 英宗虽然回到了北京,反倒不如在也先部落中受到优待。皇权的争夺抹杀了一切温情,功名利禄败坏了人们的良心,而正是这种争夺,让一些小人看到了机会:英宗与其在屈辱中活着,不如拼搏以求一逞。 景泰帝加强防范限制的政策适得其反,太上皇的复辟愿望和宵小们的投机心理一拍即合。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元旦朝贺被取消。因为从前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起,景泰帝就病了。正月十二日,景泰帝为行祭天礼,带病住在南郊(今北京天坛)斋宫。他把石亨召到榻前,命他代行祭天之礼。石亨看到景泰帝病得厉害,退下后与都督张軏、左都御史杨善及太监曹吉祥商议,如果景泰帝死去,立太子不如让太上皇复辟,这样可以邀功赏。张軏、曹吉祥又把此意告诉了太常卿许彬。许彬认为这样可以建立“不世之功”,立即建议去找“善奇策”的副都御史徐有贞。这个徐有贞是谁?就是在土木之变发生后主张南迁的侍讲徐呈。徐呈在国家危难时主张南迁因而遭到群臣的鄙视,甚至景泰帝一看到他的名字就感到讨厌。于是他就改了名字,叫徐有贞。 石亨等人连夜到了徐有贞家,徐有贞大喜,认为机会来了。他说,这件事一定要让在南宫的英宗知道,而且一定要得到确切答复才可以。
石亨等人十六日又到徐有贞家碰头,说:“我们已得到太上皇的确切答复,你说下一步怎么办吧?”徐有贞于是爬到屋顶,仰观天象后,马上又爬下来,说:“时在今夕,机不可失!”当时,守备边境的官员曾向朝廷报警,徐有贞说,就利用它做借口,以防备万一为名,调兵进入大内,发动政变。徐有贞临行前焚香祝天,与家人诀别说:“事成社稷之利;不成门户之祸。归,人;不归,鬼矣!” 徐有贞与石亨、张軏找到太监曹吉祥等,收了各宫门的钥匙。夜四鼓,他们打开长安门,率领群从子弟家兵千余人,混在守御官军中进了宫。
进宫以后,徐有贞又锁上了门,把钥匙投进水中,说:“万一内外夹攻,事去矣。”——大家看,这分明是一种破釜沉舟的赌徒心态!石亨、张軏一切都听徐有贞安排,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天色还不亮,张軏等心里没底,不免惶惑,徐有贞催促快走,张軏说:“事成了吗?”徐有贞说:“肯定能成。”他们走到南宫城,门锁着打不开,敲门没人应。一会儿,隐隐听到城中开门声,徐有贞让众人将大木悬挂,数十人举木击门,又让壮士跳墙进入,内外配合拆毁宫墙,破门而入。徐有贞冲进宫,见到太上皇坐在烛光下。太上皇被眼前的阵势吓得不轻,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众人一起跪在太上皇面前,合声请太上皇登位。徐有贞命士兵抬过乘辇,扶太上皇登辇。士兵们都心惊胆战抬不起来,徐有贞等人见状,便亲自帮着抬走。
这时,天已经亮了,太上皇坐在辇中顾看左右,各人纷纷报上自己的官职姓名。行至东华门,管门的不让进,太上皇说:“我太上皇也。”于是进门,众人把太上皇拥到奉天殿,黼座还在角落上,众人把它推到中间,扶太上皇登座,大鸣钟鼓,并打开所有的门。这时,百官正在宫墙下等候景泰帝上朝,忽然听到殿上鼓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愕中,徐有贞出来向大家喊话:“太上皇复位了!”说完催促大家入贺。百官在惊骇中入宫拜谒,太上皇说:“卿等以景泰皇帝有疾,迎朕复位,其各任事如故。”他命徐有贞入内阁,参预机务,改元大赦,以景泰八年为天顺元年。这一天是正月十七日,宫廷政变成功,史称“南宫复辟”,也叫“夺门之变”。
夺门之变是一场宫廷权力斗争,它虽然没有改变明朝的国策或大势,但在君臣格局上却是一次大的反复。 正统十四年间,身为帝王,英宗未曾做过什么失德之事。只是因为当时急于建立功业才导致“土木堡之变”的发生,等到英宗回到北京,住进南城做太上皇时,老百姓还念着他当年的好处,“天下人心向慕不衰”。特别是在景泰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时,臣民们对他开始失望。所以,当明朝人一听说太上皇复辟了,无不“欢忭鼓舞”。但是,身为夺门功臣的石亨、张軏等人在英宗复辟后却居功自傲,窃弄威权,导致老百姓对英宗也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对于复辟这一事件,徐有贞、曹吉祥、石亨、张軏这些小人本来是为着自己的功名利禄而谋事的,从始至终他们都抱着赌徒的心态,“冒九死为之,机尽危,胆识尽大”。首辅李贤认为,如果景泰帝真的病得不行了,他们可以率领文武百官出来请英宗复位,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有人评价李贤的观点说,这是痴人说梦之言!以前的人说,在朝堂之上,“呼吸之际有雷有风”,唐武宗、宣宗与宋理宗登极时的事难道不值得借鉴吗?在那个关键时刻,东宫之事还没安排好,皇位的归属自然成为一切政事的焦点。景帝病重的时候,自然有图谋富贵的人要预谋起事。 英宗复得帝位后的二三日间,英宗文武首功之人列侍文华殿。英宗很高兴,对诸臣说:“朕的弟弟病好了,现在已经可以喝粥了。这件事不关他的事,是小人从中作梗。”
明英宗复辟第二天(十八日),就下诏逮捕少保于谦、王文,学士陈循、萧、商辂,尚书俞士悦、江渊,都督范广,太监王诚、舒良、王勤、张玉下狱。他又命副都御史徐有贞以本官兼翰林院学士直内阁,典机务寻进兵部尚书,兼职如故;将前礼部郎中章纶从狱中释放,提拔为礼部侍郎——因为章纶曾经上书建议恢复英宗长子朱见深的太子地位。 二十二日,明英宗下诏,杀害于谦、王文,籍其家,罪名是意欲迎外藩继大统。明英复辟时,徐有贞嗾使言官弹劾王文倡议迎立外藩,并且污蔑于谦。王文、于谦等被关入监狱。但经过勘察,说于谦、王文迎立外藩并无实据,因为要迎立外藩必须动用有关金牌符敕,而金牌符敕并未动用,仍在宫中。当时景泰帝执意要废掉原太子,当自己的儿子成功被立为太子后,景泰帝赏赐廷臣,王直得到赐金扣案顿足,说:“此何等事,吾辈愧死矣!”景泰帝病重时,所谓于谦等要迎立外藩,也是要恢复原太子的储位,并非如所传要迎立襄王世子。但是徐有贞说:“虽无显迹,意有之。”司法官员萧维桢等阿附石亨等人,竟以“意欲”二字定案。“王文嗔怒,目如炬,辩不已”。于谦对他笑一笑说:“辩生耶?无庸。彼不论是有无,直死我耳。”定案后,英宗于心不忍,说:“于谦曾有功。”徐有贞直奔英宗面前,说:“不杀于谦,今日之事无名。”英宗这才下了决心。将王文、于谦与太监王诚、舒良、王勤、张玉处斩,妻子戍边徼。 对于明朝来说,于谦有再造之功。英宗陷于北庭,廷臣有主和者。于谦说:“社稷为重,君为轻。”所以说也先抓了一个无用的人质,英宗也因而得以回还,但是于谦也就此种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