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孝文帝拓跋宏 有为君主却被自己老婆气死
皇帝多了,死法也就五花八门。有饿死的,有吃错药死的,也有被老婆用被子闷死的,更倒霉的还有本文这位被老婆气死的皇帝。说起来这位皇帝还是一代少年有成的明君,他就是那位把鲜卑族改造为汉族的北魏孝文帝拓跋宏。
被老婆气死的皇帝拓跋宏
拓跋宏一辈子注定和姓冯的女人有说不完的过节儿。第一个姓冯的女人是他的奶奶冯太后。本来冯太后可以安安心心做太后,但是他爹献文帝拓跋弘却不想安安心心做皇帝。这个拓跋弘是个不务正业的典型,他看见大臣就头疼,看见奏章就撞墙,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却整天想着与木鱼为伍,投身到吃斋念佛的伟大事业中去。他想撂挑子可以,但是必须先留下一个儿子替他受死才行。于是乎,他就拼命地和老婆一起“拼搏”,终于在皇兴元年(公元四六七年)生产出了儿子拓跋宏。拓跋弘认为自己很快就要解脱了,高兴得当即大赦天下。但是,北魏这个帝国有个很差的传统,如果某个女子生的儿子做了太子,那么她就要掉脑袋,为的是防止出现第二个吕后。所以,拓跋宏早早就成了没娘的孩儿。
没娘的孩儿自然没娘养,养他的是几个宫女。不知是宫女调教得好,还是他天性聪颖,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父亲。他四岁那年,拓跋弘身上长了个大脓包,那个疼呀。拓跋宏就亲口给老爹吸出脓水,没多久,脓包就好了。为此,举国上下都惊奇了好一阵子。老爹拓跋弘心里乐坏了,总算找到理由可以退位了。在第二年,他下诏传位于幼子,自己正式退休。谁知道即位那天,拓跋宏小朋友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却哇哇大哭,老爹就问他是不是想吃糖了?他回答了一句:“代亲之感,内切于心。”汗!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深的道理,全国人民再一次折服了。
拓跋宏毕竟是个小屁孩儿,小屁孩儿连自己的眼泪都管不住,哪还管得了天下。于是他奶奶冯太后不得不撇下后宫的几个帅弟弟,再次出来垂帘听政。冯大娘执掌乾坤,雷厉风行,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小屁孩儿拓跋宏,她也是谆谆教导,一丝不苟。但是,冯大娘同时也是个权力欲很强的女人,第一次垂帘时就是因为一时心软,把权力还给了儿子,结果被儿子干掉了自己的小情人。这次她吸取了教训,看到小孙子这么聪明,生怕将来孙子也不听使唤,因此多次想废掉拓跋宏的皇位。某天,北风萧萧,雪花缥缈,冯大娘在几个小情人的鼓动下,给小孙子穿了件很薄的衣服,然后领到一间和外面一个温度的屋子里,美其名曰“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一饿就是三天,拓跋宏差点饿成了拖把杆。关键时刻,一干大臣们站了出来,又是哭、又是磕头,好话说了一大箩筐,才算融化了冯大娘那颗冰冷的心。
自此以后,拓跋宏开始学乖了,有话藏着,有心思掖着,宁肯烂在肚子里,也不送进冯大娘耳朵里,认认真真做孙子。冯大娘一瞧孙子这么“乖”,也就渐渐放心了,越发地为所欲为。她左手牵着一群帅弟弟,右手拉着一帮好奴才,把自己的党羽安插到了各个要害部门,比当年的吕后还吕后。好在冯大娘业务水平还算高,对工作也比较负责,北魏帝国在她的手里蒸蒸日上,国泰民安。譬如,她批准实施的“三长制”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三长即:五家为邻,设一邻长;五邻为里,设一里长;五里为党,设一党长。三长层层牵制,既便于人口管理,又益于征收赋税、征调兵员,对以后朝代的乡里组织管理产生了长远的影响。
时间的车轮是挡不住的。终于,小屁孩儿拓跋宏长成了翩翩少年,冯大娘送佛送到西,干脆连婚姻都替他包办了。新娘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侄女冯媛。拓跋宏在婚姻方面绝对是个好丈夫,对待这位冯皇后体恤有加、关心备至。夫妻恩恩爱爱,原本可以白头偕老的。然而,冯媛女士有个致命的缺点,正是这个缺点导致了二人的离婚,作者在后面会提到。
公元四九○年,即太和十四年九月,斗败无数人的冯大娘最终没能斗过阎王爷,驾鹤仙游去了。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这一点在拓跋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了活命,他在冯大娘没死的时候呆若木鸡,养晦韬光,冯大娘一死,他就立即从木鸡变成了雄鸡,首先干的一件大事就是迁都。当时北魏的首都是平城(今天的山西大同北部),虽然名字叫平城,但是这里一点都不太平,可谓上有天灾,下有人祸(北方民族柔然的侵袭),是个典型的鸟都不愿拉屎的地方,不迁不足以平民愤。多年来,拓跋宏一直有此心愿。然而首都是一个国家的心脏,心脏要挪位自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挪得不好,小命就得玩儿完。所以后世的赵匡胤那么强势,只是想把首都从同属河南省的开封挪到洛阳,都被大臣顶得胎死腹中,对拓跋宏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来说,就更是难上加难。幸好拓跋宏不是属牛的,只会一根筋直来直去,他巧妙地搞了一次暗度陈仓。
某天,拓跋宏在朝会上煞有其事地宣布自己要御驾亲征,争取一举荡平南齐,提早统一中国。和他预料的一样,大臣们纷纷提出反对,口水多得都可以盖座游泳馆了。这里面,属任城王拓跋澄的嗓门最大。下朝后,拓跋宏偷偷把他叫到后宫,说出了自己亲征的真实用意是想迁都洛阳,然后进行汉化改革。任城王恍然大悟,进而十分配合地在第二天的朝会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支持皇帝南征。领头的没了,小喽啰们自然也就蔫了,计划第一步成功。公元四九三年,拓跋宏领着三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南征”去了。这个时候,老天爷也十分照顾,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到处都是泥坑水洼,不光人走不方便,就是马走都十分困难。为了把戏演得更加逼真,拓跋宏穿着整整齐齐,下令大军继续前进。大臣们不干了,再走下去南齐没来打我们,我们自己先累死了。他们再次呼呼啦啦站出来要求停止南征。眼见时机成熟,拓跋宏先举起一根大棒:“寡人带着几十万大军兴师动众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如今半途而废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大臣们个个面如苦瓜,紧接着拓跋宏马上抛出一颗甜枣:“如果实在不想走也是可以的,我们就把首都迁到这里如何呢?”大臣们恍然大悟,原来耍我们呢!心里那个气呀,半天都没人吭声。拓跋宏急了,同意的站左边,不同意的站右边。大臣们一想反正都走到这儿了,返回去和向前走都是费鞋底的苦差事,索性同意了。迁都大计就此告成。
洛阳地处中原,历史上是东汉、西晋等王朝的首都。在五胡乱中华的时代,这里是北方汉族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方。拓跋宏迁都于此,加强对中原地区的控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想对鲜卑民族进行汉化改造。汉化的第一步是从风俗习惯开始,他本人曾说:“自上古以来,及诸经穷,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礼乎?今欲断诸北语,一从正吾……如此渐习,风化可新;若仍旧俗,恐数世之后,伊洛之下,复成被发之人。”公元四九五年,大规模的变革正式开始。首先在服饰上,禁止三十岁以下的人穿胡服,而改穿汉服;其次在语言上,命令本族人学外语,也就是汉语;此外,他还对姓氏和通婚进行了强有力的改革,并以身作则,娶了几个汉族美眉做老婆。
大凡政治家改革,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兔子先啃窝边草,让身边的人和自己身体力行,给别人做做榜样。很多窝边草,如皇叔祖安定王拓跋休等等都听话地照做了,唯独离窝最近的一根草——冯媛没照做。这个犟女人本着“汉语不及格、证明我爱国”的思想,坚决不说汉语。拓跋宏好劝歹劝都没效果,无奈之下,于太和二十年七月,废掉冯媛的后位,降为庶人,让她在瑶光寺养老,跟佛祖们说鲜卑语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后。拓跋宏很快就挑选了一位新的继任者——冯润。这个冯润是冯媛同父异母的姐姐,小名叫妙莲,当年姐妹俩一同进宫嫁给了拓跋宏。之所以当时没有成为皇后,是因为自己的母亲不是正房。她和拓跋宏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惜的是她的身体却不是很好,因为内分泌失调,不幸得了牛皮癣、荨麻疹之类的皮肤病。皮肤病的传染性很强,冯太后害怕拓跋宏受到传染,就把她打发到庙里做尼姑了。拓跋宏是个多情种子,对冯润念念不忘,但碍于女强人胡太后的约束,又不能和她朝夕相处。只好把对她的思念转化到她的妹妹冯清身上。等到冯太后病死,吃了几年素食的冯润内分泌也调得差不多了,一身的皮肤病也好了。拓跋宏那个高兴呀,派人把她接回皇宫,封为左昭仪。离开之前,拓跋宏眼里只有一个她,回来之后,拓跋宏眼里却有了冯清、高美人等一干莺莺燕燕。拓跋宏毕竟只有一个,与别人共享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冯润狠下心,通过各种手段,硬是把这些情敌们不是赶走,就是干掉,留下自己一个人痛痛快快独享好男人拓跋宏。
改革初见成效后,拓跋宏开始从文治转向武功,希望消灭南方的齐政权,完成统一全国的大业。为此,他长时间奔波在战场上,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女人最怕的是寂寞,身处大后方的冯润以前还可以与几个情敌钩心斗角,打发打发时间。现在情敌下岗了,老公出征了,孤零零的她开始找乐子。不久,她就找到了一个太监高菩萨。此人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是个假太监,两人干柴碰烈火,爱情的小火花劈里啪啦地就着了起来。开始火苗还只是在后宫燃烧,后来蔓延到朝堂之上。冯润四处拉帮结派,任用奸臣,把北魏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人一得意就要忘形。眼见中央政府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冯润开始肆无忌惮地向宗室伸出黑手。她的弟弟北平公冯夙一直垂涎于当时的大美人彭城公主,想尽办法想要得到她。这个彭城公主是拓跋宏的六妹,第一任丈夫是丑八怪刘承绪。小刘同志别看身体畸形(脊椎严重弯曲变形),但是超有桃花运,加上彭城公主,前后一共娶了三个公主。可惜的是,他三十岁不到就死了,剩下彭城公主一人做了寡妇。冯夙把这事和姐姐一说,冯润当即拍板,勒令彭城公主准备做自己的弟媳。彭城公主对冯夙是一百个不满意,对淫乱宫闱的冯润更是一千个不满意。气愤之下,她带领几个随从逃离洛阳,跑到前方作战的拓跋宏那里告御状。当时大雨连绵,行路十分艰难,随从们不免发几句牢骚。但是彭城公主性情刚烈,当初嫁给一个丑八怪已经毁了前半生了,怎么能再嫁个无赖毁掉后半生呢。她坚持前行,硬是顶着雨跑到了哥哥面前。
此时的拓跋宏因为征途劳累,病倒在军中,听到这件事后,心情可想而知。在他心里,冯润应该还是当年那个与自己甜甜蜜蜜的纯真少女,而眼前的现实却彻底击毁了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他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考验的人,在处理家务事之前,他先把仗有条不紊地了结了。然后,才班师回朝。
得知彭城公主逃走的消息,冯润又惊又怕,进而使出了蠢女人的招数——诅咒。她找来巫婆又是喷火,又是烧小纸人,心里无比虔诚地希望老公早死。结果她的老公虽然命薄,却还是活着回到了洛阳。他抓住高菩萨等人一一审问,然后让这些人渣一字排开,跪在门外。接着,他命冯润前来见自己,做贼心不虚的冯润见了老公,玩儿起了泼妇的拿手好戏,又是哭又是嚷。孝文帝不吃这一套,堵住耳朵不听,等她闹够了,也没立即处理她。等到再次召见时,估计拓跋宏耍了个心眼,在冯润身上藏了把匕首,然后故意命令士兵在她进来时搜身。暗藏匕首这是再明白不过的谋反大罪,拓跋宏就以此为罪名把她关了起来。好在拓跋宏是个比较念旧的人,不忍心杀她,就将其软禁起来。
爱情就像洪水,控制得好,你可以年年受益,控制不好,你就得遭灾。这次打击对拓跋宏伤害太大,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三十三时,终于病死于南征途中。临去世前,他对彭城王嘱咐,在其死后将冯润赐死,但仍然以皇后身份厚葬,不要败坏了冯家的名声。冯润见到毒酒时依然泼悍不减,大哭大闹,就是不愿喝下去。可惜这次由不了她了,最终被人掰开嘴硬生生地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