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得天下后封34位功臣 仅一位得善终
因为朱元璋所创功业的巨大与辉煌,又因其屠杀开国功臣的恶名,所以朱元璋一直是中国古代最受争议的历史人物之一。朱元璋为什么大杀开国功臣?被他所杀的功臣有那些?因为是朱元璋的心腹,放他一马。所以,开国功臣能得善终的,只有郭英一个人。
打下江山赐毒酒
朱元璋思考元朝失败的原因,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元朝的武力,天下第一,然而这么快就失败,是因为朝廷没有权力。权力都在地方手上掌握着,导致国家出大乱子。
朱元璋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将地方的权力集中到中央。他1376年完成地方政治体制改革,4年后进行中央政治体制改革,把地方和中央的大权都抓到自己手里,防止权力旁落。他在法律上以猛治国,刑用重典,手腕稳、准、狠,跟秦始皇的严刑峻法差不多,以吓唬官员、百姓不敢犯罪。
想当年,君主何等融洽!
那是在1370年,朱元璋论功行赏,封6人为公爵——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郑国公常茂(常遇春的儿子,常遇春去世较早)、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他们是国家和军队的卓越领导人,精英中的精华、英雄中的勇士!
28位大将军被封为侯爵:汤和、唐胜宗、陆仲亨、周德兴、华云、顾时、耿炳文、陈德、王志、郑遇春、费聚、吴良、吴桢、赵庸、廖永忠、俞通源、华高、杨璟、康茂才、朱亮祖、傅友德、胡美、韩政、黄彬、曹良臣、梅思祖、陆聚、郭子兴(已去世)等。在公侯伯子男五级爵位中,公和侯是最高的两级,地位十分尊崇。陆游的梦想——“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而这些人比陆游幸运得多,封公封侯,总可以光宗耀祖、名垂青史了。
正是他们出生入死,东征西讨,才换来朱元璋的大明天下。
朱元璋也待他们不薄,给予高官厚禄,赐给他们大量土地,也算对得起他们。韩国公李善长做中书省左丞相,魏国公徐达做右丞相,曹国公李文忠做军队一把手(大都督)。
这34个人总共拥有38194户佃农,供养他们,人均达到1123户佃农。朱元璋还跟他们攀亲戚,把郭英的妹妹纳为自己的宁妃,把冯胜、蓝玉、徐达的女儿嫁给皇子,把公主下嫁给李善长、傅友德、胡海、张龙等人的儿子。
这些军事贵族战功大,享有很高的社会特权。朱元璋还颁给他们一枚神物——铁券。有铁券,人就跟猫一样,好像有九条命,死过一次还能转世。本人或子孙犯罪,可以免死数次。
功臣多是朱元璋的安徽同乡。“徽官”掌握全国的军政大权,结成淮西集团,倾轧其他的政治集团。当时的诗人贝琼眼中看到的达官贵人多半是安徽人——
“两河兵合尽红巾,岂有桃源可避秦。马上短衣多楚客,城中高髻半淮人。”
但是,铁券不是使人一次次复活的神药,而是引诱功臣加速犯错、加速自杀的速死铁牌。仗着有铁券,不少人迅速腐化变质。杀人伤人、恃强凌弱、霸占土地、逃税漏税、奸淫妇女、吃喝嫖赌、贪污纳贿,甚至造刀枪、穿龙袍的都有。只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常识:伴君如伴虎,功高则震主。功臣太强,让朱元璋感到害怕,梦里都担心部下造反、江山不保,子孙后代会做别人的阶下囚。
在朱元璋看来,这些功臣对王朝的长治久安构成严重威胁,因此要无情地清洗。尤其对其子孙构成威胁的人,必须除之而后快。只有杀,才能确保他以及嗣君控制住军队,不丢宝座。
他扣在功臣头上的罪名也非常模式化:谋反和连坐。只要想杀人,肯定有人站出来揭发他谋反。因为没有什么罪名比这两条更毒辣、更方便,而且一查一个准。谁敢让他不爽,谁敢逾越雷池一步,那无异于找死。他一杀就是一家人,有的杀人手段十分残忍。
肃反运动一波接一波,朱元璋先后肃清胡党、处理空印案、郭桓案,逮捕为害百姓的官吏,几场大案,杀戮官吏接近10万人,试图用别人的鲜血浇灭自己心头的怒火。
德庆侯廖永忠的免死铁券,第一个成为空头支票。他在很多战斗中有功,特别是在鄱阳湖之战中殊死战斗。他还淹死小明王,扫除朱元璋称帝的障碍。1375年,朱元璋将其杀死,理由是他私自穿绣有龙凤图案的衣服。穿皇帝的衣服属于逾制,等同于有篡国夺权的野心。
1380年,永嘉侯朱亮祖父子被活活鞭打而死。朱亮祖原是元朝的一员猛将,作战非常勇敢,虽被明军多次俘虏,但从不求饶,誓死不降,一副要杀要剐全凭你处置的劲儿。朱元璋非常欣赏他的勇敢,委以重任。他曾经参加平定四川的战役,因为擅杀部下,被皇帝取消奖赏。他镇守广东,仍然恶习难改,鞭打当地官员,接受富商贿赂,做了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番禺知县道同给朱元璋写秘密材料,揭发朱亮祖的罪行。朱亮祖反咬一口,污蔑道同对他傲慢无礼。对大官傲慢无礼,就等于自取灭亡,将道同判处死刑。朱元璋将朱亮祖父子召到南京,用鞭子活活打死。
1384年,临川侯胡美因为犯禁被处死。
朱文正被鞭打而死。他是朱元璋的亲侄儿,坚守江西南昌城85天,阻挡住陈友谅的疯狂进攻,为朱元璋取得鄱阳湖决战的胜利奠定基础。他后来娇纵不法,公然抢夺妇女,玩腻了就投到井中淹死。还割人舌头,残暴不法。还用龙凤图案装修自己的寝室。朱元璋亲自到江西将他逮捕,幽禁于安徽,将他的50多名部下割断脚筋,整成残废。
曹国公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南征北战,立下不朽功勋。他能文能武,1383年任大都督(军队最高领导人)兼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南京大学校长)。李文忠曾经批评皇帝太依赖宦官,对待官员太苛刻。他居然被毒死(有的说是病死),理由是——礼贤下士,周围知识分子太多,难道你想搞小动作不成?临死前,他对朱元璋说,我给你一句忠告:要少杀人,防止宦官作恶。朱元璋听了,猜测是幕府教唆他这么说的,大怒,把所有的幕府全部杀了,李文忠身边的医生、奴婢60多人全部灭族。不过,朱元璋还是采纳他的部分意见:禁止宦官干政,不许他们读书识字,否则剥皮处死。
开国第一功臣、魏国公徐达忠厚老实,和朱元璋从小玩到大,胆子很小。朱元璋还在当吴王时,故意把徐达灌醉,扶他到自己的大王床睡觉,试验一下他有多大的野心。徐达酒醒后,吓得魂不附体,在朱元璋面前叩头谢罪,如捣蒜一般。朱元璋看了哈哈大笑。
就是这个老实人,1385年,因为他老婆说错一句话,朱元璋派人把她杀了。
徐达的妻子谢氏是谢再兴的女儿。朱元璋擅自作主把她嫁给徐达,没有通知谢再兴,谢再兴因此怀恨,投奔张士诚。朱元璋最痛恨叛将,对他的女儿大概也恨屋及乌。
谢氏武功很好,使百斤大铁锤,有万夫不挡之勇,就是缺心眼儿,心里藏不住话。谢氏入宫朝贺时,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皇宫金碧辉煌、十分气派,忍不住对马皇后夸奖:“你家真不错,太好了!我家没有你家好啊!”竟然被朱元璋听见,你难道想弄个大皇宫不成?朱元璋又想起他父亲叛变的往事,十分不爽。他在宫中设宴款待徐达,席间觥筹交错之时,派勇士到徐府杀谢氏。勇士身手十分了得,杀掉谢氏后回来向朱元璋复命,宴席还没散。朱元璋高兴地对徐达说:“你就放心吧,今后可以免除灭门大祸了!”徐达听着发晕,回到家里,看到妻子冰冷的尸体,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面对杀妻之恨,他不敢说个不字,连一点恨意都不敢有。
后来,徐达背上长恶性肿瘤,据说最怕吃鹅肉。朱元璋不知道是好心还是故意,趁徐达病重,偏偏赏赐蒸鹅给他吃。不吃就是违抗皇命的死罪,徐达在使者的监督下不敢不吃,一边老泪纵横,一边硬着头皮,吃下这只致命的蒸鹅,几天后一命呜呼。
1392年,性格仁慈的朱标太子病死,而新立的皇太孙朱允炆更加孱弱。身后之事,成为65岁的朱元璋的一块心病,他杀起人来就更狠了。
当年,朱元璋的儿时伙伴周德兴因为儿子行为不谨被杀。他儿子可能与胡惟庸案有关。
某年,有很大军功的叶昇被杀。
1394年,永平侯谢成被杀。
1394年,颍国公傅友德自杀。他为朱元璋效命33年,功劳不在徐达、常遇春之下,儿子做驸马,女儿做晋王嗣子的妃子。蓝玉被杀后,定远侯王弼看穿朱元璋的心思,对傅友德说:皇上年纪大了,我们该早点找出路了!不幸又被朱元璋听到,心里老大不高兴。这年冬天,大家在皇宫开宴会,还没吃完,傅友德习惯性地站起身来,抹抹嘴,准备先撤。朱元璋很不高兴,责备他大不敬,气呼呼对他说:“你把你两个儿子叫来。”
傅友德起身刚走,叫卫士又传话:叫他把两个儿子的人头拿来。不一会儿,傅友德真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来了。宴席的气氛顿时紧张到极点,空气似乎凝固了。朱元璋嗫嚅道:“你还真下得了手啊!”没想到傅友德作出一个惊人的动作,只见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拔出匕首,对朱元璋大声说:“你不就是要我们父子的人头吗?那你现在就拿去吧!”说完,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抹,流血百步,自杀而亡。朱元璋怒不可遏,把他的家属全部发配到当时两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辽东和云南。
傅友德死后仅3个月,王弼被杀。王弼1388年随蓝玉征战捕鱼儿海,英勇善战。1392年,随傅友德、冯胜在山西、河南练兵。
1395年二月二十二日,朱元璋又找借口杀宋国公冯胜。冯胜降服元代丞相哈纳出的20万军队后,押送降将,胜利班师。冯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宣布有罪,剥夺兵权,发往安徽凤阳软禁。另外一种说法是,他回到南京后,朱元璋赐给他一杯毒酒,将他处死。冯胜在人生巅峰落马,可能因为他骄傲自大,行为不轨。1389年,他的女婿周王曾经秘密地去凤阳会见冯胜,可能他们的军事同盟关系威胁到皇权。
大概只有4人不是死于朱元璋之手。
主要谋士刘基后来重病,腹泻得很厉害,大概是胡惟庸等人下毒,于1375年将他毒死。
大将汤和救过朱元璋的命,1390年得中风症,瘫痪在床,不能动弹,让朱元璋很放心,1395年在安徽凤阳去世。
公侯只有两人幸存:长兴侯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耿炳文逃出了朱元璋的掌心。朱棣发动叛乱后,建文帝命令65岁的耿炳文率军镇压,遇挫后被撤职。朱棣称帝第二年,刑部尚书郑赐、都御史陈瑛,弹劾耿炳文的衣服、器皿上有龙凤图案,玉带用红皮腰带,有谋反的迹象。耿炳文是个老好人,明知朱棣秋后算账,吓得自杀了。
郭英其实罪行也不轻,私养家奴150多人,还擅自杀害其中5人。因为是朱元璋的心腹,放他一马。所以,开国功臣能得善终的,只有郭英一个人。
清代史学家赵翼说,明太祖靠功臣取得天下,天下既定后,尽取天下之人杀之,其残忍千古未有。“雄猜好杀”是他的天性。他也真是伟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