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本来面目 掌控老臣争斗 坐收渔翁之利
乾隆是个强人,强人的特点是他替别人做主,而绝不接受别人替他做主。鄂尔泰比乾隆长34岁,张廷玉比乾隆长38岁,对这两位等于父辈的前朝老臣,乾隆非得接受不可,难怪他会恼火窝心!
在荧屏上播出的历史剧中,皇上大多都很“高大”,特别是康雍乾三位。这里,仅以鄂尔泰与张廷玉的人生遭际,说说历史上的乾隆其人。
公元1735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逝世,乾隆(1711-1799)继位,这年他24岁,正值年富力强之际。不过,他的老子临终嘱托里特别交待:“大学士张廷玉器量纯全,抒诚供职,鄂尔泰志秉忠贞,才优经济。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将来二臣着配享太庙,以昭恩礼。”一朝天子一朝臣,刚坐上龙椅的弘历,面对着两位前朝老臣,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鄂尔泰(1677-1745),为满洲镶蓝旗人,任过广西巡抚,云贵总督,雍正朝授保和殿大学士。雍正十年,为首席军机大臣,备受器重。雍正还为皇子时,曾拉拢他作为私党,被断然拒绝,没料想雍正反而对他肃然起敬,并授其重任。张廷玉(1672-1755),汉人,因授课皇子,得雍正赏识,擢礼部尚书。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并调户部任职,雍正对他十分信任,先后授文渊阁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以表其辅佐之功。雍正八年,设立军机处,交张廷玉全权规划,厘定制度,订立章程,由于擘画周详,设计完密,深得帝心,倚为股肱。据说,有一次张廷玉告病假,雍正坐卧不安。近侍趋问,他说:“朕连日臂痛,汝等知之否?”众人惊讶不止,他说:“大学士张廷玉患病,非朕臂痛而何?”
乾隆是个强人,强人的特点是他替别人做主,而绝不接受别人替他做主。鄂尔泰比乾隆长34岁,张廷玉比乾隆长38岁,对这两位等于父辈的前朝老臣,乾隆非得接受不可,难怪他会恼火窝心!
虽然,历史的经验告诉他,他的祖父康熙登上大位后,处心积虑,搞掉了碍手碍脚的前朝老臣鳌拜;他的父亲雍正登基以后,马上就出重拳,将前朝老臣年羹尧,打入十八层地狱。现在,轮到他主政,却似乎拿这两位强行安排的左膀右臂无可奈何。但乾隆还是横下一条心,要干掉他俩,“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中国人窝里斗的劣根性,根深蒂固,积习难除,两位老臣在雍正朝就互不相能,到乾隆朝,更针锋相对。各自划分势力范围,大小官员逐一排队。鄂尔泰树大根深,其追随者为封疆大吏,为地方督抚,为带兵将帅,为满族要员。因曾“节制滇南七载,一时智勇之士多出幕下”,所以,执掌内阁以后,更获雍正帝的眷注恩渥,授首席军机大臣一职,权倾天下。于是,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以满臣为中坚,包括一部分汉臣在内的政治集团,主要成员有庄亲王允禄、军机大臣海望、湖广总督迈柱、河道总督高斌、工部尚书史贻直、巡抚鄂昌、总督张广泗、学政胡中藻等,人称鄂党。
张廷玉长期经营,其拥护者为府院高层,为六部长官,为文化名流,为门生子弟。尤其张氏一门登仕者达十九人,其弟廷璐、廷璩,其子若霭、若澄、若淳均为朝中高官,可谓显赫世家,顶戴满门。
张著文自诩:“近日桐人之受国恩登仕籍者,甲于天下”,“自先父端而下,三世入翰林者凡九人,同祖者二人,是廷玉一门受圣朝恩至深至厚。”如此广通的关系网,如此深厚的软实力,自然是朝中举足轻重的政治组合,人称张党。
鄂尔泰与张廷玉壁垒分明,不相水火。一直等着两位老先生,出格、犯规、惹事、闯祸,有个什么闪失,好来收拾他们的乾隆于是通过一系列的案件:一,乾隆元年,鄂党张广泗、张党张照,先后出兵贵州的相互攻讦案;二,乾隆六年,鄂党仲永檀、张党张照,泄密受贿彼此揭老底案;三,乾隆十三年,处死鄂党张广泗兵败金川案;四,乾隆十五年,张廷玉姻亲涉及吕留良文字狱被罚巨款案,以及发动朝臣攻击张廷玉不当配享案;五,乾隆二十年,胡中藻的《坚摩生诗抄》文字狱案发,因系鄂尔泰门生,虽死也遭清算案……终于将他俩修理得体无完肤而离开人世。
应该说,乾隆前期的治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两位辅导员,可两位老人家没料到“鹬蚌相争”的得利渔夫。多年以后,乾隆笑谈这两位老臣的不识时务、不知进退时,以调侃的口吻说:“朕初年,鄂尔泰、张廷玉亦未免故智未忘耳!”这话显然说得有点阴,有点损——这种挥鞭驱使的主宰语气,这种完全在其掌控之中,跳不出掌心的从容口吻,我们对乾隆的本来面目,由此可窥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