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卒”韩信何以拜将 刘邦信萧何 渴望人才
经萧何强烈推荐,刘邦这才以最隆重的礼仪,拜韩信为大将。此时,刘邦对韩信一无所知,之所以拜将,既出于对人才的渴望,也源于对萧何的信任。、
如果是和平年月,韩信的未来大约是不妙的,有可能沦为孔已己之类,穿长衫,却站着喝酒。当然,或许没有酒,只能腰里别着剑,四下里蹭饭。剑是不能丢的,更不能卖,那是他的面子,也是他的标志,一如孔已己的长衫。幸好,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战争来了。
秦末的8年战争是一场通俗的群体魔术,很多人被夹裹进来,演示着尊卑的瞬息万变,以及命运的不可捉摸,韩信即是演示者之一。公元前206年,韩信投刘邦,旋即被拜为大将,率部平定北方各国,又受命合围项羽。楚灭,天下平定,他先后被封为齐王、楚王及淮阴侯,公元前196年,因谋反,被吕后擒杀。刘邦建立大汉王朝,韩信是一号功臣,正如司马光所说:“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信之功也。”韩信被刘邦称为人杰,享有“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的美誉。他曾无比辉煌,又受过百般冷落。死前的一段时间,他活在猜疑之中,由王降为侯,天天闭门养病,日子清汤寡水。后来,刘邦外出平叛,他乘机谋反,诸事已齐备,却被萧何用计骗进宫中。死前,他自感窝囊,留下的话是:“吾悔不用蒯徹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当年,蒯先生曾劝他脱离刘邦,另立中央,他不听,至死而悔。
人生即是选择,尤其在紧要关口,向左,可能大富大贵,向右,也许就穷困潦倒。普通人没这种机会,韩信却有。他一生做过几次重大选择,有对也有错,选择对了,就声名显赫,错了,竟断送了性命,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选对人,才能改变命运
早期,他是穷人,也是废人,既不会经商,又不能种田,政府也不肯雇用。因为穷,只能到处蹭饭,先在南昌乡长家混吃食,后又在河边吃漂母的饭,再后来,竟受到街头混混污辱,被迫从人家跨下钻过。
所谓穷则思变,辱更思变,他背着嘲笑,提着剑,去寻找战争。此时,秦末战争已经开始,各地反秦武装纷纷举事,遍地都是王侯将军。很多人都在认真闹事,都想在秦的大蛋糕上挖下一块。他很清醒,知道自己的目的,走进战争不难,难的是被人赏识,找到向上的梯子。为此,他开始择人,方法是自我推销,期望能引起注意。起初,他跟了项梁。因为项梁是楚将,他是楚人,有同根而生的意义,也许更便于推销。但他没有机会,和领导说不上话,最终“无所知名”。项梁战死后,他跟了项羽,几次献计献策,项羽不理不睬,无奈,只好投奔刘邦。在他看来,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项羽可以有眼无珠,可天底下有眼有珠的人多了去了,没准就能碰上一个。他投刘邦,其实只是想撞撞运气,谈不上有什么把握。毕竟,他不了解刘邦,只知道刘是忠厚长者,有点儿地盘和人马。
韩信投汉初期,仍“未知名”,仍在自我推销。因为犯下死罪,在被砍头之际,他推销成功,说动了滕公夏侯婴,免于一死,还当上了治粟都尉。他又抓住了萧何,多次面对萧进行自我宣传。虽费尽口舌,结果却无法期待,韩信只好逃亡。这一次,却因为萧何手疾眼快,外逃未遂。经萧何强烈推荐,刘邦这才以最隆重的礼仪,拜韩信为大将。此时,刘邦对韩信一无所知,之所以拜将,既出于对人才的渴望,也源于对萧何的信任。刘邦很精,他的想法是:既拜你为将,你就得是那块料,否则,你还得走人。拜将之后,他马上找韩信谈话,进行具体考察。现在已很难确知韩信受教育情况,但该人善于局势分析,精于兵法,却是不争的事实。谈话中,韩信纵论时局,剖析前景,指出了项羽的弱点和失误,提出了谋求天下的种种构想。“汉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韩信和刘邦的照面,分明是命运的巧意安排,是历史的歪打正着。因为有了刘邦,韩信才有了大感觉,建了不世之功,由此改变了自家命运。也是因为有了韩信,刘邦才得以灭项羽、定天下,成就了丰功伟业。
选择中的游移,最终还是埋下了祸根
韩信是军事天才,善于以奇制胜,但也有弱点,一个是太重情义,另一个是不够大气。因为重情义,面对选择时,就会游移,不那么绝决;因为不大气,处事就欠周全,不怎么考虑领导的感受。楚汉相争时,刘邦实施了两线战略。自己在荥阳、成皋一线与项羽周旋,另派韩信出兵北方,与各诸侯国作战。刘邦的战场,一直都不乐观。
他搞不过项羽,但很执著,打了败仗,总能从头再来。项羽却不行,敌人太多,既有正面的刘邦,还有侧翼的黥布和彭越,即使打败了刘邦,也无力扩大战果,撑住局面已属不易。韩信这边,进展却相当顺利。他先用疑兵之计,活捉魏王豹,平定魏地;又进兵代国,擒了代相夏说。此后,他率部出井陉,背水一战,全奸赵国部队。紧接着,又降服燕国,攻占齐国。从高帝二年至四年,仅两年多时间,韩信就灭了5国,完全平定了北方。他的胜利,有效改变了楚汉争斗格局,项羽受到牵制,力量被严重削弱;刘邦却得到强力支持,兵员得以充分补充。最重要的是,北方已经姓汉,刘邦具备了战略反攻的条件。
是时,他面临着多种选择。比如,可以独立,让天下三足鼎立;也可以帮楚,或继续助汉,无论楚汉,只要他支持某方,他方肯定完蛋。他左右了时局,意向举足轻重,天下人都在看他的眼色,猜测他的动向。有人嗅到了机会,登门造访,试图影响他的选择。首位访者叫武涉,是项羽的说客;继之而至的是蒯徹,属无党派人士。两人都强调了他的战略地位,指出刘邦薄情寡义不能继续助汉,都建议他宣布独立。两人说辞类似,立场却不相同,武涉为项羽谋求利益,蒯徹却看重独立的价值。其实,用不着说客费口水,韩信对局势早有判断,理性地看,独立最好,南面称孤,人生还有何求!但他不能不有所顾及,刘邦于他有知遇大恩,人家发现了你,又给了你前程,关键时你却踹人一脚,做人不能这样不讲情义。他对武涉说:我在项王那里,“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不用”;而在这里,“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从”。他表态说:我死都不会背叛汉王!对于蒯徹的建议,他犹豫过,终究还是“不忍倍汉”。犹豫和不忍,表明他心里矛盾,虽不背汉,却心有不甘,感觉有点儿亏。在他看来,不独立,就是报了刘邦的大恩,接下来,就该搞点儿补偿。他做了两件事,一个是申请代理齐王,另一个是拖延合围项羽的时间,以便获取更大利益。事儿做得不够大气,也不很慎重,甚至有要挟的意味。刘邦强压怒火,在满足韩信欲望的同时,也藏下了不满和怨恨。
错误的时候做出了错误选择
因为成功过于巨大,也来得太快,韩信有点儿受不了。他没有多大政治野心,也从未想过谋反;他对刘邦不甚了解,对功高震主的说法也没放在心上;他甚至“自以为功多,汉终不夺我齐”。战场上,他料事如神,进入官场,却有些弱智,遇事应对有误,最终导致在错误的时候,做出了两大错误选择。其一是该收敛的时候不收敛。
刘邦疑心重,尤其是代理齐王和延迟合围事件后,对韩信已有警觉,待到打掉了项羽,马上采取组织措施,把韩信调到了淮北,转封楚王。一年后,刘邦又凭一封可疑的检举信,假借南游云梦,将韩信生擒,不杀,由王直降为侯。刘邦的两步棋,走得精巧,没费事就把拥兵自重的王,打压成无职无权的侯。对此,韩信没有准备,不知如何应对,特别是被擒前,他狼狈极了,甚至杀了正受追捕的朋友钟离昧,以期取悦刘邦。此时的韩信,早没了战场上的睿智和风采,对上头的心思不甚了了。实际上,他该知道,仗一旦打完,你非但没了价值,反倒成了负担。你该换个面孔,懂得收敛,学会低调,当个老实听话的臣子,果真如此的话,王位是不成问题的。遗憾的是,他没朝这方面这努力,反倒一如旧日,该干嘛干嘛。他很傲,即便受了打击、由王而侯之后,还是傲气不减。他看不起周勃、灌婴及樊哙等人,羞于与之同列为伍。某次,皇帝和他闲聊带兵问题,他断定皇帝只能带兵10万,还自夸“臣多多益善耳”。当然,他也有限地恭维了皇帝,指出:您不能领兵,却善带将,您受命于天,非人力可及。其二是不该谋反的时候偏要谋反。当齐王时,他有权有人,造反轻而易举,做楚王时,也有条件与朝廷为敌。唯独当淮阴侯的时候,他不该动歪心思。道理是明摆着的,此时的他,已两手空空,想也是白想。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策划了一次政变。他曾和陈豨相约共同举事。陈时任相国,在赵和代地监军。高帝十年,陈自立为代王,宣布造反。韩信在京城也做了部署,但被人告发,吕后采用萧何之计,把韩信诱到宫中,杀死于长乐宫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