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德国采用闪电战占领了哪些国家?
1940年5月15日,星期三的晚上,刚刚夺取过来的默兹河边,古德里安坐在指挥部里,筹划着下一次行动。此时,古德里安的第XIX装甲军已经按计划穿过阿登高原,越过默兹河。他们足足花了一整天巩固德军的桥头堡,现在,广袤的法国北部平原在召唤。这片平原地区向西伸向150英里外的英吉利海峡。在那里,盟军的力量将被撕成两半。
正当古德里安为向西进攻的大胆计划绘制地图的时候,战地电话响起。这是装甲集团军总指挥部的克莱斯特向第XIX装甲军下达新命令:暂缓前进,等待步兵前来巩固战绩。古德里安被激怒了。他断定,这道命令威胁到他的全盘计划,抢了他快速渡河的好处。行动一开始他就和顶头上司克莱斯特将军一再发生冲突,现在他又把矛头指向了克莱斯特将军。他先后给克莱斯特的总参谋和他本人打电话,要求撤销这道命令。“谈话逐渐升温,”古德里安写道,“我们争执不休。”
克莱斯特只不过是服从命令的人。指令来自A集团军司令伦德施泰特将军。他对古德里安暴露在外的南翼颇为担忧。报告显示,色当以南约12英里的斯通村,法国抵抗活动十分激烈,伦德施泰特对此十分关注。那片高地对XIX装甲军的桥头堡部队来说至关重要,而法国第3装甲师的大批坦克也正威胁着该地区。前一天,也就是5月14日,古德里安已经派党卫队的大德意志团和第10装甲师的一部分前往斯通。战斗空前激烈,战局僵持无果,直到德国增援部队前去,才解决麻烦。
斯通是法国人阻挠德国取得突破的最后机会之一,所以斯通的胜利对德国人来说也很重要。但伦德施泰特的小心是出于更深的考虑。这位清瘦挺拔的64岁普鲁士老头1939年退了休,但入侵波兰时又被召回军队。他对新的闪电战术有足够的适应能力,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一名老派的步兵。他不大相信装甲部队能获得如此巨大的胜利。伦德施泰特久久不能忘怀,1914年法国人沿着马恩河攻击德军侧翼,从而反败为胜。他害怕古德里安的坦克走得太远太快,如果没有步兵的援助,会掉进陷阱。
伦德施泰特和不在前线的将军一样,无法掌握敌人的混乱程度。到达默兹的法国第2军和第9军都在慌乱中后退。在巴黎,政府最高层都被感染了恐慌情绪。5月15日一早,总理保罗?雷诺慌张而绝望地致电英国新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我们被打了,”他喊道,“我们被打败了。”然而,令古德里安万分厌恶的是,伦德施泰特的小心态度很快传遍了德国高级指挥官,甚至折磨着希特勒。坚持不懈地向前推进装甲部队的古德里安感到,他的上级才是比敌人更可怕的障碍。
不过,即使这样,古德里安还是吵赢了克莱斯特。克莱斯特显然没征求伦德施泰特的意见,就勉强同意再前进24小时,以扩大桥头堡区域,并为还在过河的步兵腾出位置。古德里安尽可能地广泛解释了克莱斯特的让步意见。第二天,即5月16日早晨,他的装甲部队开始朝大海方向急速前进。
比利时的迪南以北40英里处,隆美尔将军的第7装甲师带头突围。他倒不必担心暴露着的侧翼,因为南面有莱因哈特将军的XLI装甲军在保护他,北面也有博克的B集团军对戴勒沿线的盟军步步紧逼。
5月15日,隆美尔开始西行之际,前方的法国第9军全线撤退。前一天晚上,安德烈-乔治?科拉坡将军下令放弃默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科拉坡就是个慢手慢脚的老兵。法国作家安德烈?莫里斯形容他“羞怯,受上级尊重,外表不像军人,长得肥臀胖腰”。科拉坡在默兹以西35英里处按兵不动,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也没能让预备役军人和占压倒多数的二线队伍振作起精神来。由于他的无能,他被开除出军队,成了法兰西灾难的替罪羊。
党卫队的大德意志团加入了古德里安的先锋队,越过阿登高原,渡过默兹河。5月15日,这支步兵团接到命令,和第10装甲师一道,保证第XIX军的左翼免遭法军反击。他们开着卡车、摩托车和轻装甲车,把法国第3装甲师赶到了色当以南的高地。双方搏斗了10小时,斯通村几经易手,最后,以法国人的撤退而告终。更北的地区,由陆军中尉布罗伊希斯特领导的反坦克队破坏了33辆敌方的坦克。(第69页图中,他正在接受十字骑士勋章。)党卫队的大德意志团为了胜利,付出了可观的代价。伤亡人数达到562人,不得不退出前线。
法国步兵撤退时,新组建的第1装甲师迎了上来。星期三的早晨,出发西行1小时后,隆美尔跳进了弗莱恩村附近的法国坦克。他的装甲车掉头去赴一个简短约会,接着他们重新向西急行,把敌人留给从右边赶来的第5装甲师。起先,德国坦克和37毫米炮还难以对抗法国的大型Char-B坦克,但高级通信设备帮他们用策略战胜了法国人。而且,法国的主机枪装在车体上,次机枪装在用铁箍箍紧的炮塔上,得经过装上、瞄准、开火3个程序,把坦克指挥官忙得够呛。而装甲车只有一杆枪,且装在可旋转的炮塔上,足以更快更精确地开火。
德国炮手对准了Char-B易受攻击的履带和散热器、通风孔。接下来几小时的战斗中,几十辆法国坦克被破坏或耗尽汽油。当第1装甲师在夜里慢腾腾地到达时,法国坦克只剩下17辆可用。
这时,隆美尔正坐在领头的坦克里,指挥第7装甲师以每小时40英里的速度西行。德国坦克边打边走,不停地旋转炮塔,把盟军坦克打哑。正午之前,他们经过第9军撤退时试图建立的默兹以西15英里的新防线。隆美尔停下来,等摩托化步兵赶上来,并且把俘虏集中起来。他的人也没收了几辆尚未损坏的坦克,加入到继续前进的坦克队里。
隆美尔在突围的第一天就越过南比利时,威胁要从侧而立,便向西退了45英里,在斯海尔德河找到新的据点。离早晨的出发点近30英里的小山顶上,隆美尔借着黄昏的光线,满意地回望车轮轧过的痕迹——“目光所及的地方尘土满天”。
第二天,5月16日,隆美尔对12英里以西的法国边界发起强攻。等他越过边界,却遭遇了混凝土碉堡和反坦克路障。“它喷吐着火焰,”一名坦克指挥官报告,“两辆坦克被打坏。一架反坦克炮从右方开火,打中了重型装甲队的领头坦克。通讯员的一条腿被打断,指挥官幸免于难。我紧挨着我的坦克躲着。敌人用中等口径的炮向我们猛烈开火。前方是厚厚的障碍物,后面有一道又宽又深的装甲车壕沟;路中央,已经建好了反坦克路障。”
隆美尔的工兵迅速清理道路。一支分遣队炸掉反坦克路障。其他工兵爬到碉堡外,向枪口里投掷6镑重的炸药,拖出被烟雾迷了眼的幸存者。“爆炸,令人恐惧的寂静,然后两枚信号弹闪耀天空,”坦克指挥官简单扼要地记录,“道路可以通行了。”
黑夜降临,隆美尔依然走个不停。为了吓唬敌军的炮手或可能打埋伏的敌军部队,他下令装甲车边走边开炮,“像海军一样,”他说,“枪炮齐鸣,射向左右舷。”月光下,隆美尔看得见路旁怪诞凄厉的景象,难民和法国逃兵被40英里以外的装甲车的轰鸣声吓得不知所措,“平民和法国士兵被恐惧扭曲了脸,在壕沟里、树篱下或路旁的任何洞里挤作一团。”
夜袭令法国人十分吃惊。装甲车把敌人废弃的坦克、大炮、难民的手推车推到一边,堆得老高。隆美尔的一些坦克在阿韦讷碰到了第1装甲师的残余部队。当隆美尔的领头装甲车绕道经过村子时,法国坦克在装甲车队中打开了一道突破口,意图切断隆美尔的部队。但是,曙光照亮大地的时候,德国人合上了这道突破口,第1装甲师的最后3辆坦克撤退。
直到5月17日早晨6点15分,隆美尔才下令停下来。他站在莱卡图以东的小山上。他的装甲车自昨天早晨以来,已经走了近50英里。一名德国坦克指挥官拖着沉重的步子抱怨道:“我们看起来像猪似的,浑身是泥,黏黏糊糊的,好几天没刮胡子了。”
隆美尔不知疲倦。由于通信设备坏了,他不知道他的领头坦克和摩托化步兵掉了队。他爬进一辆装甲车,掉头赶了20英里路程去找迷路的部队。这回他的行动没有黑夜的掩盖了,他两面夹击,发起突然性的小型进攻。燃烧的车辆和法国败兵就露营在路旁。隆美尔在岔路口停下来,“向法国部队叫喊,发信号,告诉他们该投降了。”士兵们乐意遵命。许多法国卡车曾运送法国部队进入阿韦讷,现在却由隆美尔领着继续前进。不到24小时,隆美尔和手下俘虏了10000名战俘,而德国这一边的伤亡不过100人。
隆美尔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进之际,古德里安正拼命地弥补浪费了的时间。5月16日早晨,他从默兹出发,留下第10装甲师在斯通护卫他的侧翼。第1和第2装甲师踩动油门,气势汹汹地在广阔的平原驰骋。
蒙科尔内附近,古德里安的队伍和莱因哈特南行的第XLI装甲军会合,古德里安朝圣康坦推进,而莱因哈特在西北面迂回,好靠近从右侧赶上来的步兵。那天晚上,古德里安的先锋队抵达色当以西15英里的马尔勒镇,该镇坐落在塞尔河上。当天古德里安已将默兹河的桥头堡扩大了40英里,所以他根本不把前一天晚上要求把前进时间限制在24小时内的命令放在眼里。他通过无线电命令所有部队次日早晨出发。
午夜过后不久,蒙科尔内以东索伊泽村的总指挥部给古德里安发来措辞严厉的消息。他的上级阻止他下令前进,要求他的装甲部队停下来,而且古德里安必须到索伊泽附近的一个飞机场和克莱斯特会面,并向他汇报。“他准时到达,”古德里安写道,“连声问候都没有,劈头盖脸地训斥我不服从命令。他不打算浪费一个词来赞赏部队的战绩。”
克莱斯特又一次传达集团军司令官的命令。伦德施泰特仍然担心南翼的情况,他认为古德里安每前进一步,南翼就增添一分受攻击的危险。伦德施泰特估计法国部队可能在任何时候发起反击,因此要求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停在瓦兹河,等步兵从左翼赶上来,沿着埃纳河形成一个东西向的防护网。古德里安意识到克莱斯特是他的复仇女神,他向克莱斯特摊牌,要求解除他的指挥权。克莱斯特既对自己夹在中间两面受气愤愤不平,又对古德里安愤恨不已,他命令古德里安将指挥权移交给他的上级。
古德里安如果知道希特勒本人也赞同停止前进的命令的话,他更会恼怒万分。元首“害怕自己取得的胜利,所以宁可把缰绳套在我们身上”,陆军总参谋长弗兰茨?哈尔德将军一向谨慎,如今也热情地支持装甲部队进军。5月17日下午,希特勒乘车从石堡的指挥部前往伦德施泰特在比利时西南部巴斯托涅的指挥部,以表示他的关注。
伦德施泰特已达成了妥协。他一得知古德里安的辞职要求,就命令这位装甲师指挥官保留军衔,等待高级使者的来临。来使是第12军指挥官,陆军上将威廉?李斯特,他的步兵正尾随古德里安的坦克军。李斯特是位60岁的巴伐利亚人,受伦德施泰特的委托,前来安抚古德里安。目前,第XIX军指挥部必须留在索伊泽,而古德里安却能开展“军事侦察”。
古德里安兴高采烈。伦德施泰特也许认定,既然古德里安总是从他的队伍出发采取行动,那么让陆军指挥部跟在后面便能拴住他了。但古德里安却把这道命令理解为给予他自由的权力。他迅速在他的指挥部和最前面的队伍之间铺设了好几英里长的电话线缆,这样他可以发布命令,而不必担心上级听见。多亏他奋起抗令,他的坦克才很快再次跑动起来,开始在瓦兹河建立桥头堡。
这天的早些时候,当古德里安和上级发生口角的时候,他的第1装甲师遇上了伦德施泰特和希特勒都担忧不已的袭击,只是规模较小而已。袭击的领导人是49岁的法国上校,他的名字叫夏尔?戴高乐。他个子很高,鼻梁高挺,举止豪迈。不到一星期前,他刚刚拒绝了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命——担任雷诺的内阁秘书,而成为了新组建的第4装甲师的指挥官。
戴高乐一向是新机械化武器的倡导者,他对法国军队的状况,尤其是它的装甲部队感到十分讶异。古德里安的第10装甲师在斯通把法国第3装甲师破坏殆尽,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和第5装甲师在弗莱恩附近将法国第1装甲师横扫一空。第2装甲师被模棱两可的命令搞得摸不着头脑,他们分散在瓦兹河25英里的沿线。指挥官都找不到自己的部队。而戴高乐自己的第4装甲师实在太新,连大炮都是从老远运过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它“以前根本就不存在”。
最糟的是,法国人士气低迷。他们被德国人打败了,可德国装甲车队走得太快,来不及俘虏他们。匆匆赶路的德国人只是命令他们放下武器,走开些。对于沉浸于法国军事传统的荣耀中的戴高乐来说,这真是耻辱。“我感到心中升起无穷的怒火,”他后来写道,“只要我活着,就要在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战斗,直到打败敌人,直到雪尽国耻。”
5月17日,戴高乐带着他能召集到的3个坦克营(其中两个由旧的轻型坦克组成),既没有步兵跟着,也没有空军的支持,就从距古德里安在蒙科内尔附近的指挥部西南20英里的拉昂出发了。他的目标是尽可能久地阻止德国人沿埃纳河和艾莱特河形成东西向的防线,这样,如果德国装甲师转而向南的话,就可以保住巴黎和国家的心脏地带了。
戴高乐不理睬德国轻型摩托车和装甲车侦察队,4点钟径直冲进蒙科尔内。他的坦克在村子里一阵扫射,然后前往莱尔特村,那里是第1装甲师指挥部所在地。该师指挥官,陆军少将弗里德里希?基希纳两天前倒在地上睡觉的时候,一辆车轧坏了他的腿。他不得不在担架上指挥战斗。现在他严重依赖他的作战军官冯?基尔曼斯埃格中尉。
戴高乐的坦克冲进莱尔特的时候,正是基尔曼斯埃格在管事。他绕着小镇奔走,发现德国的军火补给队停在路上。“它们静静躺着,也不管阳光有多么暖和。”他下令补给队伍掉头回去,将他接替指挥的公告及时送出镇子,再朝东北方向到索伊泽给古德里安发送警报。
法国坦克进入了莱尔特。这时,镇子外高处的德国高射炮开火了。基尔曼斯埃格返回莱尔特的时候,发现村子“从一头烧到另一头”。两辆法国坦克在村子里扫射,其余的在一旁纹丝不动。后来,法国坦克再次开始进攻,基尔曼斯埃格端起轻型高射炮,迫使他们掉头。他把他们的撤退归因于“缺乏战斗精神”。
其实,不是法国人缺乏战斗精神,是武器、燃料和人员的缺乏使戴高乐吃了败仗。德国自动炮沿着塞尔河开火,把他的另一个坦克队也赶了回去。祸不单行,当法国人返回拉昂的出发点的时候,又遭遇了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古德里安出于自己的考虑,直到第二天才报告了法国的袭击行动。他既认为不值得烦扰上级,又不想给上级增添焦虑。
5月18日,星期六早晨,古德里安借“军事侦察”之名,再次把装甲车放了出去。8点钟时,第2装甲师正列队穿过瓦兹以外20英里的圣康坦。装甲部队兴高采烈地加速前进,漫不经心地拿民用水泵给坦克加水。前进的最大障碍不是敌人,而是充斥道路的大批难民,他们乘着从公共汽车到儿童车等想得到的所有运输工具踯躅前行。据估计,800万法国人、200万荷兰人和比利时人流离失所。
装甲部队接近英吉利海峡的时候,得到了大批后勤部队的支援。摩托化步兵和常规步兵(还在用四轮马车拉行李和补给的老式步兵)跟在装甲部队后面,在南翼为他们提供保护。不过,使装甲师所向披靡的是纳粹空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现在每天都要轰炸9次,而英法部队的突围次数正在日渐减少。
纳粹空军和装甲部队从被占领的盟军机场交替前进。空军基地被占几小时后,又被特别坦克部队重新建好。容克52号运输机队带着多余的物资、燃料、炸弹、军火和机组人员飞过来。从默兹附近的空军基地出发的一架斯图卡,几小时后可在靠近前线50英里外的地方着陆。他们还有其他优势,斯图卡飞行员布劳恩还记得,圣诞节前,他在以前的英军基地找到了足够多的雪茄和威士忌。
纳粹空军在观察空中局势。此时,装甲部队轻快的步子令敌军指挥官一片茫然。5月19日星期日一早,莱因哈特的第6装甲师的部分兵力不出法国人所料,出现在莱卡塔雷村,他们俘获了亨利?吉罗将军。吉罗是在荷兰和比利时的法国第7军的前任指挥官,4天前接替无能的科拉坡将军,掌管四分五裂的第9军。
克莱斯特后来回忆,俘获吉罗那天,他正在指挥部。他碰巧听到了法国广播宣布吉罗的任命书,这时,“房门打开,一名长相英俊的法国将军被引进来。他自称,‘我是吉罗将军。’他告诉我,他怎样乘一辆装甲车出发寻找他的部队,却发现来到了我的部队中央,我们比他预料的走的远得多。”
同一天,古德里安和戴高乐的第4装甲师发生了一场小冲突。戴高乐在距圣康坦西南20英里的塞尔河畔克雷西打击古德里安的左翼,可是斯图卡简直无处不在,再加上一名法国中尉描述的“反坦克炮构筑的城垣”,戴高乐只得撤退。当天下午,古德里安的先锋队越过索姆河北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战场。1916年,德国人曾在那里靠着壕沟的防护坚守数月,抵御英法军队的进攻。当年的德国兵花了要命的4年时间才进入法国,现在新一代德国士兵将越过这片令人记忆犹新的战场,并对他们能在10天内比父辈们走得更远而惊讶不已。
黑夜到来的时候,装甲部队的方阵已经开辟了通往法国北部的宽敞通路。北边,XVI装甲军的两个师从博克的B集团军转移出来;南边,古德里安的第10装甲师不再在斯通的侧翼执行任务,由10个装甲师中的9个组成新的部队,加入到这个方阵里来。这些德国坦克绵延50英里,从北部的瓦朗谢讷途经康布雷,一直延伸到南部的佩罗讷。
古德里安的人正在接近最后目标——英吉利海峡。当晚,他们再次接到上级指挥部关于自由行动的命令。5月20日,星期一的黎明时分,他们离开诺尔运河时,开玩笑说,晚上就可以在海里游泳了。海岸线还有60英里远。皮卡第平原像薄烤饼一样平摊着,纳粹空军的侦察机报告前方航线清晰。“我们感到自己好似良种赛马,”基尔曼斯埃格中尉说,“被赛手拉着缰绳,赛手冷静而深思熟虑,接着,他撒开绳子,飞奔而去。”
在左方作战的第1装甲师正午前进入亚眠。古德里安抓紧时间游览了这座城市。当天下午,当第1装甲师在索姆河上建立桥头堡,准备向南推进时,他在亚眠东北成立了指挥部。在那里,他遭受了一次有敌意的空袭。“我们在被自己的飞机袭击,”他写道,“也许这是我们这边的不友好举动,但我们的高射炮开火了,打下了一架不小心的飞机。两名机组人员跳了伞。我们就在地面上等着,他们对此满不高兴,又很吃惊。等更为尴尬的谈话结束后,我用一瓶香槟把两个年轻人灌了一气。”
古德里安还得和他的第2装甲师指挥官,陆军少将鲁道夫?法伊尔交涉。他的坦克抵达亚眠东北18英里的阿尔贝镇,他们动作神速,抓到了一个英国炮兵连,他们的枪上还装有训练用的弹药。可日头太晒,他们疲惫不堪。法伊尔报告,他的油快没了,请求停下来。古德里安拒绝了他的要求。于是,不知怎么搞的,又有了新的汽油。“不能相信指挥官报告他们快没油了,”古德里安写道,“只要他们累了,他们就没油了。”
第2装甲部队加了油,又被古德里安训斥了一通。7点钟,他们到达了星期一的目的地阿布维尔。这里离索姆河口还有12英里远。古德里安还没有完全到达海岸,可他们的一支奥地利人组成的部队真的到了。他们驱车10英里,来到滨海努瓦耶勒,嗅到了海峡的宜人空气。他们的进攻在军事史上登峰造极。11天内,古德里安跑了200多英里路,穿过卢森堡、比利时、法国,像一把镰刀,切断了盟军的去路。两天前,希特勒还在咆哮,对装甲部队的安全忧心忡忡,现在他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元首欣喜若狂,”国防军的作战总参,陆军准将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在日记里写,“他们对德国部队的表现表示了最高评价。现在正准备和平谈判。”
古德里安冲向大海,形成了一个袋形阵地,将德国走廊北部的约100万盟军困住。这些部队包括英国的9个师、法国的45个师以及比利时的全部军队,他们被堵在斯海尔德河西岸。这条100英里长的前线从比利时的北海港口城市泰尔讷曾向西南延伸到法国城市阿拉斯。盟军背靠大海,东面是博克的B集团军,南面是伦德施泰特的装甲部队。如果伦德施泰特向北转的话,盟军就被团团围住了。
盟军要想不从海上撤退或被全歼,主要得靠突破装甲部队,和索姆以南的法国部队连接起来。德国人向海峡的推进,拉开了装甲部队和步兵的距离。正如法国总司令甘末林被救出来以前,丘吉尔发给他的电报中所描述的:“乌龟的脑袋伸得太长了。恐怕从袋形阵地的南北两侧进攻,会收到奇效。”
德国装甲部队抵达海边的第二天是5月21日星期二。英国远征军司令戈特勋爵意图打击乌龟的脖子。他的作战计划是由装甲部队从阿拉斯向南袭击,这比甘末林先前提出的雄心勃勃的计划保守得多。甘末林建议,从南北两侧集中火力打击装甲部队。但5月19日,73岁的参谋长马克西姆?魏刚将军接替了他的职位,而这位将军推延了作战时间,直到他亲自调查并形成自己的计划为止。
当地的法国指挥官答应为戈特的进攻提供有限的帮助,他们决定向南朝康布雷协同作战。但他们在最后一分钟宣布,即使这样的努力也得推迟至少一天。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英雄戈特决定独自前进,尽管这时向索姆突破的可能已经几乎为零。
部队于星期二下午3点出发。这支英国部队无论是任务还是编制都十分恰当。它的目标是“支援阿拉斯的驻军,封锁阿拉斯以南的道路”。队伍由两个步兵营和两个装甲营组成,有74辆坦克。而且,当他们在阿拉斯南部迂回,然后分两支南下进攻的时候,他们的右翼得到了法国第3轻型机械化师的坦克连的支援。
紧接着,最西面的队伍与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的摩托化步兵在阿拉斯以西3英里的杜伊桑斯村发生冲突。英国兵突破德国卡车,占领了这座村子和更远的两个村子,然后继续前行。就在威利西面,英国坦克撞上了武装党卫队的分部——骷髅师。这些摩托化步兵两天前进入法国支援隆美尔,相对而言伤亡较少。党卫队炮手迅速开动37毫米反坦克炮。令他们沮丧的是,弹壳从最重的英国坦克,30吨重的MarkⅡ或马蒂尔达身上弹了回来。这种坦克的外壳有3英尺厚,是法国和比利时战场上最厚的。一辆马蒂尔达连续承受了14枚反坦克炮弹,只不过留下了几个凹槽。德国人那边却在1小时内死伤近乎100人。
东面的英国部队也取得了惊人的进展,但接下来,他们不得不与可怕的隆美尔交手。英国人到来前几分钟,隆美尔还驱车前往后边的队伍,催促炮兵和摩托化步兵赶快合拢和装甲部队之间的缺口。他发现,他的人“陷于困境”,因此调集了反坦克炮和88毫米大炮,抵御前进中的敌人。他和副官在队伍里奔走,逐个交代任务。当炮兵指挥官抗议1500码的射程外难以精确射击时,他反驳道:“只有火力迅猛才能拯救局势。”他后来写道:“很快我们就将敌人的领头坦克报销了。”
隆美尔的副官中枪倒在距他只有一码远的地方,他受了致命伤。隆美尔继续前进。他来到阿格尼村和博兰斯村之间的一个地方,有着坚硬外壳的马蒂尔达正在那里肆意攻击他的反坦克炮。他集中所有大炮和高射炮。暴雨般的弹幕射击,加上斯图卡及时的支援,阻挡了英国装甲部队的进击。一门88毫米大炮打坏了9辆敌军坦克。接着,隆美尔下令,阿拉斯以西的装甲部队从侧翼和背后袭击英国坦克。战斗持续到黄昏,英军损失了大半坦克,只得后撤。
隆美尔的部队也损失惨重。他们伤亡400人,是这次行动中损失最惨重的一回。英军实力的微小而确凿的实证使一向镇定的隆美尔心头一震。他在官方作战报告中不无夸张地说,有“数以百计的敌军坦克”和“5个师的敌人”。
隆美尔的夸张之词立刻在高层引起反响,使英军的规模和战绩给人们造成的印象远远大于实际。对暴露在外的装甲部队侧翼的担忧又一次抬头。伦德施泰特命令莱因哈特的XLI装甲军停止向大海方向,古德里安的北翼进军,如果必要的话,要准备向东到阿拉斯。
高层的怯懦立场也影响了古德里安的计划。打响阿拉斯战役的当天,他的装甲部队闲着无事,而希特勒和他的高级副官还在决定如何乘胜前进。他们先是开玩笑说,要派装甲先头部队到巴黎去,然后命令古德里安向北转。他的目的是控制海峡沿岸的港口:滨海布洛涅、加来和敦刻尔克。这样就能把盟军逃亡的道路封死,把他们困在佛兰德平原。但多半因为阿拉斯战役,古德里安只得削减兵力。他本想派第10装甲师前往不到100英里远的敦刻尔克,现在却被伦德施泰特留下了。古德里安还被迫从第1和第2装甲师抽出兵力来保卫索姆河的桥头堡。
两个师经过一天的休整(当兵的欢迎,古德里安却以为多余)后,于5月22日星期三一早向北进发。第2师绕海岸线前去法国的古老胜地和著名渔港布洛涅,第1师则走内陆,深入到60英里外,多佛海峡的加来附近。第二天,第10装甲师归还古德里安,他又将他们派往加来增援第1师。
法国驻军和英国部队中的很多人新近才渡过海峡,尽管布洛涅和加来已经被切断和盟军的联系,也不再是有用的补给城市和撤退之地,他们仍然坚守着。在布洛涅,德军装甲部队的远程炮与英国战舰展开决战,德国步兵则挨个房子地搜查抵抗部队。布洛涅的老城区有一道30英尺高的石墙,坚硬无比,连装甲车和火炮都无法摧毁它。最后,作战部队借用中世纪的武器,从近处的房子里征来梯子,端着火焰喷射器和手榴弹,爬上大教堂旁边的围墙,用高射炮火轰击墙壁,才为坦克扫清了道路。布洛涅的守军5月25日才投降,加来更晚,他们坚持到了5月26日。
第10装甲师围困加来的时候,古德里安的第1装甲师正稳步向法国最北的港口敦刻尔克前进。5月23日夜里,他们在阿河运河上建了桥头堡。走在前面的坦克离目的地只有12英里远了。现在,古德里安在从海岸到最近的阿拉斯战场的运河沿线上布置了绵延60英里的坦克群。
德国部队进逼盟军,占领了法国和比利时的三角形领土,阿河运河河口的格拉沃利讷和东北部的泰尔讷曾之间的80英里海岸线形成了三角形的斜边。从西南压近的装甲师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三角形的直角边上,30个师的德国兵正在靠拢,准备一场杀戮。敦刻尔克就是关键点。戈特勋爵和英国高级将领决定来一场大规模撤军。这时德国人还被瞒在鼓里。5月23日夜里,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静静地守在阿河运河,这里离港口不到半天行程。不到一个师的法国步兵封锁了他们的路。装甲兵离敦刻尔克很近,比想从那里逃跑的英法部队还近。多数英国远征军被布置在内陆约50英里处的里尔。
只有德国人的谨慎才能让装甲师停下来。自从阿拉斯战役以后,好几位指挥官都忧心忡忡。就在5月23日下午,古德里安的部队到达阿河运河之前,军官圈里还充斥着忧虑的气氛。克莱斯特为他的装甲部队的坦克状况烦恼不已。他估计有50%的坦克不能用了,其中许多是因为补给不足。克莱斯特把情况告诉第4军司令克卢格将军。克卢格正在担心坦克把步兵落得太远。他打电话给伦德施泰特:“部队希望明天能缩短距离。”伦德施泰特同意了。克卢格打电话通知克莱斯特和霍特,装甲部队次日停止前进。
将军们显然没有因为这个指示而松一口气,直到希特勒亲自干预。星期五早晨,装甲部队进击运河沿线的时候,他乘飞机来到伦德施泰特在默兹河边的查尔维尔指挥部看望他。希特勒不仅认可伦德施泰特中止前进的命令,还果断地为该命令施加了威力。他以他本人的名义下达指示,无限期地禁止越过阿河运河。
希特勒为这项指示列举理由。他一边仍然为装甲部队的南翼担忧,一边担心坦克会陷进敦刻尔克有名的沼泽地里。根据A集团军的作战日记,希特勒表示:“为了以后的作战需要,要节俭地利用装甲部队。”——摘自希特勒南下插入法国心脏计划的附注。
然而最为重要的是希特勒对纳粹空军司令赫尔曼?戈林的承诺。前一天,戈林从慷慨指派给他的移动指挥部“亚洲”号列车上致电元首,他颇为嫉妒装甲部队受到的关注,想要希特勒让空军这支最新式的部队干掉陷于困境的盟军。希特勒欣赏这个建议。于是,和纳粹党打成一片的空军才得以从老式部队手里攫取最后的胜利果实。元首利用伦德施泰特的暂时停顿,把争光的机会让给戈林的纳粹空军。
其余将军却对这道命令震惊不已。令总司令布劳希奇愤怒的不光是这道命令,还有希特勒自高自大的态度。公布命令之前,希特勒甚至拒绝与高级统帅部商量。伦德施泰特和希特勒一样,对此嗤之以鼻。哈尔德编了一套方案,让伦德施泰特向古德里安传达(而非命令)越过阿河运河的指示,遭到了伦德施泰特的拒绝。可是没多久,连伦德施泰特的下属克莱斯特和克卢格都对所有装甲车(用哈尔德的话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看不过眼了。他们谨慎地提出了抗议。
令将军们宽慰的是,5月26日星期日的中午过后,希特勒变得温和起来。他接到海峡频繁出现航运活动的报告,这表明一次撤退即将发生。他同意装甲部队向敦刻尔克前进。可是让人员和机器动起来要花时间。装甲部队直到5月27日黎明前才重新出发。
这时,装甲部队已几乎坐等了3天,而英国人正在筹划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海军营救计划。戈特勋爵意识到,既然他在阿拉斯遭到失败,那么敦刻尔克的大规模撤军将是他的部队唯一的生还机会,虽然这时候魏刚和包括丘吉尔在内的戈特的上级都还期待着一次突围。戈特利用德军暂时停歇的机会准备撤退。他巩固了西线用于封锁敌人,还围绕海峡的港口建立了坚固的环形防线。
28000名非战斗人员已经撤回英国。希特勒发动装甲部队几小时后,英国海军部下达全体撤军的命令,代号为“发电机行动”。此次撤军的决定多因比利时军队即将溃退引起。德国第6军突破了比利时守军和英国守军的会合点,打开了盟军的北部前线,要从侧翼包围英军。可是英军恰好撤回去了,这是因为5月27日晚上,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勉强同意投降。国王和残余部队进行了英勇斗争后,沦为战争俘虏。一名德国军官评价:“越坚忍不拔,离死亡越近。”
比利时的有条件投降戏剧性地缩小了盟军的三角形袋形阵地。第二天,5月28日星期二,德国第18军的步兵抵达敦刻尔克东北17英里的尼约波特海岸,东线的直角边溃退。隆美尔的装甲部队夜里从西南面开来,在内陆的三角形顶点附近的里尔形成紧密包围圈。那里的英军已经趁着装甲部队的停歇时机朝海岸撤去,但德国人还是收拢了包围圈,抓住了大约50 000名法国第1军的士兵。
德国部队接近大海的路上,在袋形阵地西侧遇到了顽强的抵抗。装甲部队遵从命令停下来的时候,英国在运河沿线布置了3个师,增强那里的一个法国师的兵力。隆美尔的左侧是摩托化党卫队骷髅师,他们现在隶属于艾里克?赫普纳的XVI装甲军。5月27日,该部队死伤人数达到700人,其中的一个连还犯下了恣意杀戮的罪行。根据陆军中尉克内莱因的命令,100名英国皇家诺福克团的士兵背靠谷仓的墙壁,被机枪扫射。两名幸存的英国士兵证实了这一事件,战后,克内莱因被宣告有罪,执行绞刑。
古德里安的XIX装甲军沿着海岸向敦刻尔克前进,他们的步履出奇的慢。两天了,他们都没走出6英里去。沼泽地和待修的坦克曾是希特勒下令停止前进的颇有说服力的理由,果然现在他遭到这些因素的妨碍。可是,更加妨碍前进的还是英军的顽强抵抗。5月29日,根据古德里安的建议,他的部队和其他所有装甲师(只有一个除外)撤回去休整,以便向法国进军。
现在只剩下步兵和纳粹空军汇集到面临严峻考验的海岸线了。盟军部队井然有序地撤退,后卫部队亦防守有力。5月30日,装甲部队撤出的第二天,除开坚守里尔的部队以外,所有英法军队全部集中到了撤军地区。盟军最后的袋形阵地从敦刻尔克西南5英里处的马地克海岸延伸到东北17英里处的尼约波特。阵地中心大约6英里的突出部分很快收缩到两翼。
德国进攻部队缩减成10个师,余者撤军备战南方,但指挥结构仍然保留。集团军、军和兵团政出多头,根本无法协同作战。随着注意力从最高统帅部转移到即将到来的进攻,第4军的作战指挥官维斯曼上校得到的印象是:“没有人再对敦刻尔克感兴趣了”。
德国人低估了撤军的规模。连丘吉尔也推测,能过海的部队不会超过30000人。可是到了5月31日,5倍于该数字的部队成功撤离。当天晚上,哈尔德将军写道:“我们在为失误受惩罚,全怪上级干预,要切断海岸线。”
敦刻尔克的决战发生在海滩上空。戈林向希特勒保证过,英国士兵一个也逃不了,所以空战异常猛烈。纳粹空军司令的轻率承诺使他的高级军官从一开始就深为忧虑。他们知道,他们的飞机没有训练过袭击船只和海港。而且,海水和泥沙就像减震器一样,降低了炸弹的效果。何况经过了3个星期的持续战斗,许多空军中队都疲惫不堪,战斗力大减。
纳粹空军仍然向海域投放了500架战斗机和300架轰炸机,使战斗呈现吉兆。5月27日星期一是全线撤军的第一天,炸弹划破了天际,照亮了码头、城镇和海港西边的油罐车。斯图卡呼啸着俯冲1500英尺,向驱逐舰、运输舰和其他拥挤在海港的船只投掷炸弹。
在那个热闹非凡的星期一,掩护轰炸机的梅塞施米特109式战斗机也扮演了另一个角色。他们用机枪猛烈地扫射在岸上和1000码长的码头列队上船的兵士,子弹从飞机上飞溅入水,地面上的人说,“那噼噼啪啪的声音好像煎肥肉一样。”一位梅塞施米特109飞行员特米回忆在海岸上空300英尺处用机枪扫射的情景,“我痛恨敦刻尔克,那纯粹是一场屠杀。”
由于空中的沉重打击,英军第一天只撤走了7669人。德国人虽初战告捷,但亦有不祥之兆。纳粹空军第一次无力宣告它在空中的霸权地位。英国皇家空军有最新式的武器:飓风式战斗驱逐机和喷火式战斗机,它们再次对德军装备提出挑战。据轰炸机飞行员空军少校克里波报告,“它们像狂暴的复仇者一样”越过缓慢的道尼尔。一支喷火式战斗机中队掠过12架道尼尔,迅速破坏或打瘫了其中的一半。喷火式战斗机不仅行动敏捷,武器强大,还能在一天内来往于英国南部的基地之间完成4次突围。斯图卡飞行员布劳恩说:“这是我们头一次尝到真正的战争滋味。”
5月27日过后,纳粹空军又面临另一个陌生的敌人。整个行动中,盟军曾绝望地称为“戈林天气”的飞行条件发生了逆转。雨雾夹杂着黑云般的浓浓油烟,笼罩着海岸和港口,挡住了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的视线,降低了它们的战斗力。
5月29日星期三下午,趁着天气转好,德军发起进攻。
轰炸机击沉了3艘驱逐舰和5艘运送英国士兵的运输舰。几架德国飞机也被击落。6架飓风式战斗机掠过由赫曼上尉指挥的容克88轰炸机,打中了两只引擎。飞机坠入水中,但赫曼和飞行员及时地跳出飞机。他们上岸后才发现来到的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于是只得又回到冰冷的水里。他们在浅水中跋涉,寻找自己人。这时,他们看见了导致他们的困境的一架飓风式战斗机上的飞行员。他也被击倒在地。德国兵拖着英国皇家空军的飞机上了天。这些浑身脏兮兮的人终于回到德军队伍。赫曼征用了一辆大型黑色豪华轿车,载着他的人和俘虏回到比利时的纳粹空军基地。
那时候,英国已经出动了由1000艘战舰、游艇、驳船、拖捞船和拖轮组成的混合舰队,把战士们送回家。由于天气恶劣,德军暂缓战斗一天,然后又一次向桥头堡发起攻击。但皇家空军的坚强反击使68 014名英军士兵得以成行。6月1日,星期五,敦刻尔克晴空万里。纳粹空军宣称,他们的轰炸机击沉了235艘船只中的4艘驱逐舰和10艘大型船只。激烈的混战使敦刻尔克的死亡名单大增,总共损失了177架英国皇家空军的飞机和240架纳粹空军的飞机。
接着,天气又转阴。纳粹空军再也没有机会使戈林所夸口的变成现实了。德军步兵向桥头堡推进,他们(而不是空军)造成的压力使撤军于6月4日宣告结束。德国步兵当天早晨进入敦刻尔克,发现那里一片狼藉。尸横遍野,废弃武器随处都是,2472支枪,63879辆汽车,76097吨弹药散布其间。40000名法国士兵在撤军的最后阶段英勇地掩护了袋形阵地,他们也留在了敦刻尔克。
希特勒颁令,第三帝国的所有钟长鸣3天,庆祝胜利。德国人欢欣鼓舞,鲜有人意识到鸣响的胜利之钟声有多么空洞。多亏希特勒和几名高级指挥官的错误判断,敦刻尔克的雄壮篇章有了收尾:338226名盟军士兵被拯救,他们将继续投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