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皇帝的斩日俘示威:跳梁者虽强必戮
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四月,援朝明军总督邢玠在紫禁城午门进行了规模隆重的献俘仪式,明神宗朱翊钧一声钧旨,六十一个日军俘虏被斩首示众。随后,朱翊钧做“平倭诏”昭告天下,诏书上庄严写道:“我国家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有明一代,皇帝亲临午门参与献俘礼,一共只有4次,都是出自万历皇帝。“跳梁者虽强必戮”!这是一个多么自信而强硬的皇帝!
万历皇帝毅然出兵,大明将士血洒三千里江山,拯救了朝鲜,让日本人的侵略铁蹄践踏中华整整推迟了三百年。明朝的出兵绝不仅仅是宗主国对藩属国的援助,而是关乎国运存亡的生死之战,所以《明史》称为“东洋之捷,万世大功。”但是,耗师糜饷,伤筋动骨,万历一朝终于成了国运浮沉的分水岭。《明史?朝鲜传》称:“自倭乱朝鲜七载,丧师数十万,糜饷数百万,中朝与属国迄无胜算。”万历三大征,特别是壬辰援朝战争,把张居正千辛万苦积攒起来的财政家底化为乌有,把辽东、西北、浙江的精兵折损大半。后面女真崛起和陕甘农民起义接踵而至时,明朝已如风中残烛,无财力,只能残民以逞加派边饷,无人力,只能拿有限的部队四处救火,就这样抱薪救火到最后,终于燃尽了朱家的天下。
清代史学家赵翼索性下了这样的定论:“明亡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再看看日本方面。撤回本国的日军诸将,在平户的那古邪受到了热烈欢迎,石田三成宣布了秀吉的遗命,对诸侯进行了慰问和论功行赏,然后各归其藩——在日本人普遍的思维里,虽然没有获得朝鲜一寸土地,但觉得这场战役战功显赫,宣扬了日本军队的荣耀。这种观念一直延续到明治维新时代,日本的“征韩论”再度喧嚣,发动了近代史上又一次不义的侵略战争。《明史?日本传》把战争的终结归结为:“秀吉死,诸倭扬帆尽归,朝鲜患亦平。”事实上从战局看,不管丰臣秀吉死不死,日军的失败都不可避免。
纵观整个战争,无论是文禄之役还是庆长之役,日军凭借战略和战术优势,总是能在战争初期势如破竹,但一旦进入相持阶段,小国对抗大国的资源劣势就暴露无遗。丰臣秀吉在临死前曾叹息说:“吾不幸生于小国,兵力不足,使我不能克遂耀武八表之志,奈何!奈何!”这句话说到了要害,七年朝鲜之战,“小国”对抗“大国”,最后的结局只能赢得仓皇北顾。战祸连绵,无数日本将士暴骨海外,国内人怨不断。《日本外史》这样总结:“趋七道之民,裹其未愈之疮痍,以入未知之地,连年无所成,致其力衰竭。”战争的挑起者丰臣秀吉更是第一个受到报应,正是因为壬辰战争中激化的文吏派和武功派不和,导致丰臣家内部分崩瓦解,最后被保存实力的德川家康取得了天下,丰臣秀吉的子孙也被杀得精光。
德川幕府吸取了秀吉的教训,熄灭了武力扩张的梦想,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躲进岛国成一统,闭关锁国整整两百年,直到“黑船”的炮声敲响了德川幕府的丧钟。朝鲜是最大受害国,壬辰战争中人口死亡近两百万,耕地损失大半,几乎在废墟中重建。整个国家大伤元气,以至于近代再次沦为日本侵略战争的牺牲品。不过,对于再造之恩的大明,朝鲜李朝视之为重生父母。满清崛起后,李朝上下皆视之为胡虏夷狄,仍然对明朝忠心耿耿,“奉明正朔”。《李朝实录》记载了朝鲜仁祖李倧写给皇太极的书信:“曾在壬辰之难,小邦朝夕且亡。神宗皇帝动天下之兵,拯济生灵于水火之中。小邦之人,至今铭镂心骨。宁获过于大国(满清),不忍负皇明。此无他,其树恩厚而入人深也。”这份感激之情一直持续到明朝灭亡后,李朝还是在内部文书上坚持用崇祯年号。朝鲜孝宗李淏甚至以光复大明天下为己任,训练军队试图北伐。